历时一个多月的最后修缮,在精心的规划与建设下,书院的景观焕然一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山水相得益彰。原本简朴的建筑群,经过此次扩建,气势恢宏,整座书院的格局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不仅如此,书院的功能也得到了进一步完善,讲学、藏书、祭祀三大功能在这片庄严的学府中得以完美融合。
不过,尽管书院的扩建已成现实,但国家刚刚恢复平稳,百姓还在急需休养生息。此时的大明,急需集中精力恢复经济、提升军备,甚至是修缮水利,调度大量新兵投入各地灾后重建。
而大多数工匠也都被派往武器工坊,进行兵器的制作和军事建设。
所以,朱慈烺明确表示,他并不希望将过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浪费在这类“形象工程”上,当务之急是恢复国家的生产力和战斗力,避免因过度耗费资源而影响民生和军事。
因此,他采纳了张名振、李邦华等人的建议,决定将书院的扩建工程压缩,保持简朴,不做过多的奢华装饰。
朱慈烺的这一决策,不仅考虑到时局的紧迫性,还深知百姓对国家的期望。正因为如此,金陵书院的落成,虽然并未如一些权贵所预期的那样充满奢华与浮华,却在简朴之中显得尤为庄重和实用。
随着金陵书院的一步步完成,来自大明各省的文人学子,纷纷赶来拜访,参与书院的学术交流。而对于那些有志于建功立业的青年才俊来说,金陵书院无疑是他们展示抱负、才华的最佳舞台。
其中,宁海生便是其中之一。他是云南省乡试的第五名,虽然并非最为出众,但也是一位有志之士,心中早已立下宏图。此次来到南京,他的主要目的便是参加即将在金陵书院举办的会试,借此机会一展自己的才华,争取在大明的文官体系中谋得一席之地。
宁海生带着两个家仆,步伐沉稳地迈上了金陵书院的台阶,心中不禁涌动起一股激动之情。尽管他曾多次听闻金陵书院的盛名,但亲眼目睹这座书院宏伟的外观,依旧让他感到震撼不已。
书院的大门矗立在他眼前,雄伟的白墙与青瓦搭配得恰到好处,威严大方,似乎象征着这座学府的崇高地位。宁海生随着人流缓步而上,穿过大门,继续走过二门。
门框由坚实的岗石雕刻而成,左右两侧的过道通往书院的南北二斋,通道的两边栽种了数株松柏,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穿过二门,宁海生终于来到了书院的讲堂,这里是金陵书院的核心所在,也是教学活动和重大仪式的举行场所。
此时,讲堂内已经有上百名来自各地的学子在聚集,他们或是低声讨论,或是思索沉默,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学术的热忱与追求。令宁海生感到意外的是,在这群学子中,竟然还有不少异域的面孔,他们穿着不同于大明士人的衣袍,语言中带着浓厚的外来口音。
甚至,他注意到角落里有几位身形高大、皮肤较为白皙的人,他们就是所谓的“红毛怪”,即来自西方的传教士。这些西方传教士并不多见,他们的存在让宁海生感到十分震惊。
作为云南省的乡试中等的状元,宁海生虽然接触过一定的西学,了解过一些关于西方文化的片段,但亲眼见到这些“红毛怪”言谈举止时,心中依旧五味杂陈。
那些传教士正在为一群学子讲解他们的思想与理念,虽然语言不通,翻译的过程显得有些繁琐,但他们眼中的坚定与执着,依然感染了在场的许多人。
宁海生站在讲堂的一侧,眼睛不由自主地扫视着周围的学子们,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自豪感。虽然他来自远方的云南省,但如今站在这里的每一刻,都仿佛是一个新的开始,他胸中涌动的理想与抱负,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振奋。
云南的文教事业相比金陵等地,显然相差甚远。金陵书院汇聚了全国十数省的精英,文人墨客云集,知识的交流与碰撞在这里变得尤为频繁。
在宁海生的心中,乡试第五名的成绩,曾是他傲气的来源。那时,他总觉得自己步入京城,顺风顺水,前程似锦,每每想起昆明的那场考试,他心中就充满了骄傲。
然而,时间一长,理想与现实的差距逐渐显现,这份原本澎湃的自信渐渐消退,变得愈加沉重。即便曾经的成绩被众人看作光彩照人的荣誉,但面对即将到来的会试,宁海生的内心却不再如初见时那般坚定,压力与焦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侵入了他的内心深处。
就在他一时茫然,内心有些低落的时候,突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几位熟悉的身影上。
顿时,宁海生的心情豁然开朗,那种久违的轻松感重新涌上心头,前方走来的是他在昆明考试时结识的两位朋友,叶文与胡杜。见到熟人,心中的不安和沉闷顿时一扫而空,宁海生不由自主地快步走了过去,满脸笑容地打招呼道:
“叶兄,胡兄,咱们又见面了!”
这两个身形挺拔、仪表堂堂的男子闻声抬头,看到了宁海生,不禁露出了笑容。叶文,年长一些,身形略显消瘦,但眼神中透露着一股书卷气,温文尔雅地说道:“宁兄,你终于来了,我们已经在这等你两天了。”
胡杜则更为直接,他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是啊,真的没想到,这天底下居然真有‘红毛夷人’,以前听说还不信。”
听到胡匡杜这么说,宁海生心头微微一震,随即笑道:“是啊,听说这些‘红毛’的学问颇为奇特,但我倒是更关心会试的事情。叶兄、胡兄,你们这两日都听说了什么要紧的事?我这刚到书院,事情还不太明了,能否指点一二?”
叶文和胡匡杜对视了一眼,显然并未把‘红毛’的问题放在心上。叶文淡淡一笑,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我们刚来的时候,倒是觉得新奇,但待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顿了顿,接着语气带着些许自豪地补充道:“至于那些‘西学’和‘红毛’的学问,咱们可不能信。西学不过是这些夷人偷了咱们祖宗的东西,东拼西凑出来的东西罢了。”
胡匡杜闻言也不由得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低声说道:“那些‘红毛’真是奇怪,整天就知道蛊惑人心,怂恿咱们去洗礼入教。你们知道吗,听说入教的人,居然还得休掉妾室,简直不可理喻。昨天我和其中一个争辩了一番,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弄得自己也觉得丢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