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对于萨卡兹雇佣兵来说,尸体并非一个罕见的东西,战友…亦或是敌人的尸体,无论如何,他们往往变得麻木,前一秒仍在搏杀的两队佣兵可能随着任务结束,马上成为队友,而这时他们不能在乎对方的刀刃上、是否还沾着同伴的鲜血。
同样,一同合作共抗敌人的、不需要史诗般的决裂或者更冠冕堂皇的理由,只需要一笔钱就能倒戈相向,但不得不说,在这一行,愈是情感用事愈为短命。
而泥岩,一直都是甘愿选择短命的那些蠢人,为此,她无数次被骗过、又或者被背叛过,这些人中有同伴、也有雇主,她只能穿上重甲才能时刻防备可能的暗枪,隐瞒性别,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锻炼法术、加强实力以确保自己死不了。
因为她必须活下来,才能记下每个逝去的好友、战友,就好像眼前一般……
泥岩她原先以为,西里尔这果决的一刀没有理由、就如同无数她那些陷在战局中不能自拔的同族一般,却不料,随着他为之闭上死不瞑目的双眼,她可以感觉到,即使种族不同,他也希望送芙蕾亚尘归尘、土归土。
「我知道、这时候不应该说这个,但……仅代表我与我的同伴们,接受你的雇佣。」显然她认为,一位尊重死者之人必定不会是把她的小队送往地狱的雇主。
又或者是她想要以此让已逝的友人知道,她的队伍有了个好的归宿。
此刻芙蕾亚的躯体依然丑恶不堪,脖子以下因异化而扭曲的肢体白得异常,却又比雪花更加刺眼,经过泥岩方才的一番锤击,此刻简直成了一滩烂肉。
「我去安葬她,妳若不舍,那就别跟来了……借我几个人用用。」西里尔并未对她的发言进行回应,只见他勉力将芙蕾亚的身体抱起,丝毫不在乎这身躯此刻究竟何其污秽与望而生厌,或者体液沾染到他的衣服之上。
「等等。」忽然,他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泥岩伸出与她身型相当不符比例的小手轻轻按上他的肩膀。
当他转过身,只见泥岩从她的战甲内袋之中掏着什么东西,几秒之后,只见到一个小小的岩石雕像被取了出来,这石偶好似有着自己的「目光」……至少说,这是个有灵性的物体,她郑重将之放置到了芙蕾亚身上。
可以从她对待这东西郑重的态度中看得出来,这个小物对于泥岩来说相当重要,可她依然愿意让此物随着朋友一同长眠。
之后她又将双手伸到空中,作势挥舞,一段破碎、简短,类似于歌谣的莱塔尼亚语之后,大地开始了一阵轻微的晃动,很快,一副岩石制成的棺椁从地面之下生长而出。
西里尔径自从一旁的佣兵手中取了把铲子,转身带着几位抬棺的队员往远处的风雪之中走去。
不到一小时,棺材便已被埋入土中,变成了在这片冻原之上还算显眼的土包,这中间,他坚持要将坟墓的深度挖得深一些,上方的土加厚些,这点让陪同过来得佣兵们有些不解。
「高高的抬,深深的埋,不要让她爬出来。」他略带诡异的给出了这样的回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照办了,只当这段话是什么不知名宗教仪式的一部分。
实际上,这举措不符合泰拉人的常识,他们都明白,根本要不了几年,或许这位牺牲了一切的雪祀的最后安息之处也将被天灾夷为平地。
因此,相比于入土为安的墓葬,沿着移动城市轨迹的「墓道」更为常见与受到理解。
「希望能成。」西里尔对着北原刺骨的空气念叨到,但没有人知道的是,他还在心中默默记住了此地的座标。
当他们正要往回走之时,可看见泥岩已然站在那等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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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终究不是安全的地方,即使因为永昼现象而无须担忧夜晚的威胁,但每一秒流失的热量与食物储备都代表着他们不能久待,他们很快便拔营、向着温暖的南方前行。
或许只有一人知道,在泥岩的队伍一行人远离了十几公里之后,冰冷的棺木中,从芙蕾亚下巴处植入脑门的骨质匕首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这柄利刃竟忽然开始溶解,看上去的木质手柄竟不是真正的木质所构成,而是由一种如墨般的黑色液态物质组成。
此处形容有些不贴切,因为溶解并非「忽然」,若凑近观察,可以看见伤口深处早已渗透出黑色的液体,可见溶解这事儿很可能在刺入的那一刹那间便开始了,并且,隐约可以看见黑色的液体之中,有什么触须正在爬动。
忽然,这具早已冰冷的尸体开始了无声的抽搐,在扭动之中,破碎不堪的「寒灾」躯体正在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强行聚拢成「人」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