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夹了块桂花糕慢慢吃起来。
从前在长安, 中秋家宴上也会摆上一道桂花糕,只长安的桂花糕和金陵的桂花糕不同
长安的桂花糕小小一块, 用糯米粉混着桂花粉, 加糖后放入精致的桂花形模具里,成形后放上笼蒸制, 待放凉后,再用瓷白汝窑碟摆盘盛好,为着好看,每块桂花糕上还会放一点糖渍桂花,犹如金灿灿花蕊,好看又好吃。
而此刻,她手中这块桂花糕,说是桂花发糕更为贴切,发糕上洒几瓣桂花一起蒸了,便算桂花糕了。
两厢对比,差距颇大,沈玉娇却不觉有何不好。
人要懂得知足,她如今好歹还有块桂花发糕吃,岭南的父母兄嫂呢?
如此佳节,如此良宵,他们此刻可能共坐一席,平平淡淡过个节?
又是否如她思念他们一样,此刻也在思念她?
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样?
男人疏懒嗓音带着几分不解于寂静夜里响起:老马家的桂花糕有这么难吃?
沈玉娇堪堪回神,迎上侧座男人疑惑投来的目光,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勉强挤出一抹浅笑:没,挺好吃的。
谢无陵看着她这敷衍的笑,浓眉拧起,道:你要是不想笑,就别逼着自己笑。
沈玉娇微怔,嘴角弧度慢慢放下,而后垂眸:对不住。
好端端的道歉作甚?谢无陵眉头拧得更深:老子又没怪你。
沈玉娇飞快看他一眼,低低道:我不是故意要扫兴
谢无陵:
他算是明白了,处了这么大半个月,这小娘子还怕他呢。
不过他有那么凶神恶煞么?
这些日子,他好吃好喝供着她,没打也没骂她如果骂蠢婆娘算骂的话,她不也骂了他登徒子?
行了,大过节的,高兴些,别动不动赔罪。
谢无陵将长条凳往她那边拉了些,见她纤长眼睫颤动着,一副想避开又强忍着没避的模样,黑眸轻眯了眯。
须臾,他淡声道:我知道,虽然你人是留下了,也答应嫁给我了,但你心里其实看不上我,觉着委屈了
我没
你先等我把话说完。
谢无陵侧坐着,长指执着盛满桂花酿的酒碗,骨相分明的脸庞透着些薄醉的酡红:你虽然有许多事瞒着我,但我也猜出来,你出身肯定比我好,之前嫁的那个夫家呢,条件肯定也比我强。前后一比对,你心里有落差,这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