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白当时飞快地给了除夕一榔头,用“你让一个武王城主给你把隐退的凛风堡主找回来这事儿没十年脑血栓干不出来”批判了他半小时,但还是略微出了一把力,逮着龙门荒漠那俩至关重要的商点一顿猛锤。
他当然知道泠心为什么决意归隐,更清楚不来点儿狠的,泠心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回去。三个月时间足够那个意外闯进来的孩子被泠心察觉,考虑到没有人知道怎么拿掉一个男人的孩子,所以泠心选择将他留下来。
老白利用他的关系网挡住了恶人那边的窥视,也并不去刻意了解泠心的位置,只是将恶人一日不如一日的传闻送到了他的耳中。
远在南屏山河滩摸乌龟的泠心到底还是没能坐视不管,同老白打了声招呼就往回赶。他连夜启程,沿途的溪涧盛满了闪烁的星子,此间的风声没有昆仑山那般凌厉,拂在身上也没有任何寒意,多少绊住了他归去的脚步。
泠心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天籁,他还是准时准点按部就班地领着人参战支援,只是愈发的沉默寡言和难以亲近。除夕彻底成了整个天籁不可言说和无计可施的存在,他没有刻意去要求带天籁,泠心也没有专门去提出换指挥。除夕能感受到他在背后注视着自己的视线,像从前一样沉稳和默契,然而攻防结束的号角声一响,他们就像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恶心干呕和腰酸乏力如影随形,腰腹间多出来的份量让泠心分不出额外的精力去处理太多东西,好在有他把控大方向后的天籁重新步入正轨,卸下了担子的副将连走道儿都轻快了起来,各司其职忙活得充实愉悦。
唯一难搞的就是泠心变得格外嗜睡,常来走动的几个指挥将军只能由副将接待,每回的解释都是“我们将军睡下了”,听起来苍白得像是渣男找的借口。
所以除夕在更阑时分偶遇泠心时,一度以为是自己再度思念成疾。
他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夜蔼中的朦胧暗流,和一抹安宁的清辉。泠心枕在屋梁上似睡非睡,身畔是封泥新开的桑落酒坛,氤氲的酒气与月光一同涨潮,要将世间未眠的一切淹没在波澜之中。
鬼使神差的,除夕浮光掠影隐去身形,悄无声息地摸到房檐边,探手去捞那个酒坛。还没等他抓稳坛口,原本还合着眼的泠心忽然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以作示警,除夕猝不及防给他吓得险些失足,下意识地收紧手指拎起酒坛抱在胸前,和彻底清醒过来的泠心进行了一场漫长的对视。
泠心的眉宇里是满溢的疲倦与困惑,因为今日出门前忘了检查门窗,原本井然有序的卧房被一场秋雨毁得面目全非,换个地儿又实在适应不了其他人的被褥习惯,这才想着稍微喝点儿有益入睡。
他在醉眼朦胧中依稀看得熟悉的身影,原本要去摸千机匣的手顿了顿,只在除夕试图偷他好酒时把人拍了出来。偏偏除夕这人就是个得寸进尺的王八蛋,被他发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酒坛子抱走了!
“你还我。”泠心扔了俩天绝地灭机关在除夕脚下,随时准备把人从这儿推下去,除夕从最初的惊恐和尴尬中回过神来,一撩下摆就在他面前坐下了:“别轻举妄动啊!我这儿可挟持了你的——”
泠心一个图穷匕见给他崩了下去。
除夕被摔得七荤八素,怀里头揣着的桑落酒也跟泠心同仇敌忾,顺着坠下的势头把他泼得浑身湿透,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想找泠心算帐,上头那人踩着屋脊消失在了这片醇香中:
“那酒可贵了,记得赔给我。”
落汤夕抓了抓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在意识到泠心今天居然跟他说了两句话后开心得不行,抱着酒坛子嘿嘿嘿笑了快半个时刻。
然后除夕因高烧缺席了第二天的进攻浩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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