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那个金发青眸,笑起来温暖深情的人就居住在这间茅草屋内。二十二年了…自从自己在二十年前执掌风魔谷后,便日日凝视着这个水晶球,夜夜不得安枕。远方的你,如今…还好吗?今日的王位,是背负了“杀友弑父”
之名才得以牢牢稳坐。想要的权力与自由终于到手,但是,为什么我的心…仍是如此地寂寞空虚?好想回到与你相识相交的那一段日子…那一段有你陪伴、甜蜜得如同沐浴在阳光下的日子…只可惜,幸福永远是虚幻而短暂的,我还是不得不亲手杀了你。
是我扼杀了你心中的爱火,是我让你封闭了自己,是我使你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痴痴地凝望着从屋中转出,面无表情、冷漠阴沉的金发男子,木言心如刀绞。当年朝气蓬勃、温柔和煦的青年已经死去,余下的只是一副既没思想也无情感的空壳子。
我很明白,这一切,是我的罪…窗外。一轮新月。人界的冬季,山谷的风吹得特别凛冽刺骨。紫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二十二年前的夜晚,同样的月色如钩…而我,就在那一夜…死去。那张绝情的冰丽容颜直到如今仍是记忆犹新,深深地烙在自己的心版。杀了我,你高兴吗?为了登上风之魔王的位置,你狠下心铲除了所有的绊脚石,包括你的父亲,也包括…我。
可是,你知道吗?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争的,只要你开口说一句,我哪一次不是按你说的去做?为什么,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根本连一点儿位置都没有…紫巽仰身抱膝而坐,任冰凉的月光洒落在自己麻木空洞的脸上。
绵绵不绝的痛苦已经足足啃噬了他二十二年之久,却仍是挥之不去、斩之不断…初次相遇是在春风正柔的日子里。
你站在清风中笑得灿烂迷人,第一眼见到你,我就丢失了自己的心。那一年,你十九,我二十。此后,我费尽心机讨你欢心,想方设法与你结交,只是为了能够多看你一眼,多跟你说几句话…终于,我们成了地界公认的“最好的朋友”悠悠百年一晃而过,那段岁月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只要能够呆在你的身边,就算是以“朋友”的身分,我也甘之如饴。但是,你连这个机会也不肯给我。
“你的力量太强大了,”你微笑着约我来到风魔崖边,微笑着以风之束捆绑了我的身体,然后再微笑着将我推下悬崖。
“对不起,我不得不杀你。”…多么甜蜜的笑容,多么冰冷的言语。这一刻,我坠入了地狱。那一年,你一百一十九,我一百二十,正是我们相识一百年的纪念日…那一天,你杀了我。
所以,我死了…阵阵寒意随风袭过,命运的齿轮再度开始缓缓转动,推开了记忆之窗,同时也开启了未来之门…
古朴的城镇,热闹的气氛。街头巷尾,鸡犬相闻。孩童的哭闹、父母的斥喝、小贩的叫卖…种种喧嚣之声不绝于耳,来往的人潮充塞了整条街道…这,就是自己打出生以来第一次踏上的土地,也是那个人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人界。
银色的蓬松丝发随意地披散在腰际,雪白粉嫩的面颊诱人遐思,如扇般卷翘的睫毛下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熠熠生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嘈杂景象,少年脸上尽是新奇之色。原来人界是这个样子的。
木言灵活的眼珠子左溜右转,仿佛浑然不觉周围落在自己身上的众多炙热视线,那惊叹的目光无不显示出对他出色外表的艳羡、赞赏,当然其中亦不乏某些含有其它色彩、不怀好意的眼神。
“这位小哥,”果然,面前立刻多了个肥头大耳、笑得象只肉包子似的搭讪者,后面还跟着一大串五大三粗、歪眉斜目的汉子。
“看你好象是外地来的,不如就由敝人替你领路如何?”嗯,说得倒挺斯文有礼。只是从眯成了缝的绿豆眼中透出的丝丝猥亵光芒和那快淌到下巴上的口水泄露出了他真正的企图…整个儿一发情的公猪!
木言不屑地拿眼白部分对过去,瞧瞧旁观众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便知道对面这个满脸淫秽的家伙必定是当地一霸。
“嘿嘿…”偏偏有人根本看不懂别人眼内的拒绝与鄙视,兀自涎着脸贴上前,两只又粗又壮的肥手直往美少年的脸上摸去。
木言头一偏,轻而易举地闪开了伸到颊边的手,同时往旁滑开一步。银色的发丝随风飞舞,映着绝丽的脸庞炫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当下迷倒一大片。
“抱歉,我还有事,恕不奉陪。”甩下话转身欲走,却发现已被团团围住,冷眼瞅着周边的彪形大汉,木言嘴角泛起一丝奇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