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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影是少女粉,让人想起水蜜桃外面那层绒绒的毛。
白宙闭着眼睛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涂画,鼻息间是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好像一把火呛进了喉腔,带着一股子的横冲直撞和野蛮。
一如陶桃这个人。
“好了。”
她拍拍手,端起白宙的脸细细打量:“还挺像回事。”
镜子里照出来一张清秀的脸,谈不上多好看,顶多是舒服的长相,但因为陶桃用的都是极为俏丽的撞色,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桃粉色的眼影在他脸上成了一抹烟霞,他生得白,陶桃就没给他打粉,随便从口红上面擦了一点,权作腮红。
白宙抿了抿唇:“我穿什么?”
陶桃:“你都化妆了,难道还穿这个吗?”
她从衣柜底下挑出一条丝质长裙,纯白色,肩膀是蝴蝶系带,裙尾处有葵黄色的小花,十分漂亮的一条裙子。
“换上。”
陶桃把裙子丢给他,白宙无措的摸着手里顺滑的面料,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没有胸。”
“……”
他再傻都知道男生不该穿成这样,被陶桃肆意装扮成一个洋娃娃。
“不穿就滚。”
等白宙换上裙子出去,陶桃坐在沙发上挑剔的看着他。
“去把桌子上的假发戴起来。”
假发还是她当年高中买的,黑长直,十分柔顺而乖巧的模样,她其中一个男朋友就喜欢这个调调。
白宙怎么戴都显得奇怪,心里有些急,陶桃又在催,他只好求助。
“我不会戴这个。”
陶桃正在看手机,许是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东西,听到这话也没不耐烦,心情颇好的朝他招手。
“过来。”
白宙想,她脾气好时还是很容易相处的,就像每个小姑娘一样。
她只比白宙大三岁,今年二十一。
“怎么这么笨啊?”
她嘟哝的给白宙戴好,等人站起来,俏生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陶桃一愣。
白宙有些不安,心里既难堪又不知所措,只觉得有成千上万只蚂蚁从身上爬过,特别难熬。
下一刻,陶桃的手摸上了他的胸,感慨道,“果然这种裙子只适合平胸。”
她把人带到镜子前,白宙楞楞的看着镜子里的人,里面的女孩子也呆呆的看着他,有种扑面的俏丽和乖巧感。
他心里反胃,面上却展开了笑。
“走吧。”
陶桃没给他准备鞋子,他穿上那双泛黄的帆布鞋,突然想到了顾郢。
他时刻都是光鲜亮丽的,像一道供人观赏的风景,白宙的心突然砰砰直跳。
“等等。”他喊住出门的陶桃,然后转身朝他住的房间里跑去。
暑假的时候白淳回来过一次,给他买了很多衣服和鞋子,但陶桃不喜欢,所以白宙一直没穿。
“你有病啊!”
陶桃看见他跑回去就为了换双鞋子,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两人从狭窄的暗巷走出,走进陆离的灯火世界。白宙捏着裙子一角,有些窘迫,温热的风习习吹来,两条光洁的腿泛着微微的凉意,他每一步都尽可能迈得小点,怕裙子被风吹起来。
安城的灯展很是有名,老手艺人全靠这个吃饭,政府也大力提倡,每年的灯展都举办的美丽而浪漫。
很多青年男女互相搂着,脸上带着欢喜,期间有几个少年提着花灯和旁边的女孩子嬉闹,白宙飞快收回眼神,他看见了几个眼熟的人,是班上的同学。
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被人发现,然后揭穿自己的真面目。
没注意,一头扎进了人怀里。
这个人身上带着点冷香,脚上套着双皮靴,两手插在裤兜里,外面穿了件黑色外套,粗硬的板寸被黑色棒球帽挡得一干二净,利落的像一把刀。
这人撩起眼皮子看着白宙,时间太长,白宙脸越来越烧,他觉得自己能烫熟一个鸡蛋。
陶桃从前面停下脚步看着他两,嗤笑,“怎么?站着相亲呢?”
男生旁边的女生也扯了扯他的手,“顾郢,我们去那边看灯展吧。”
白宙连忙低下了头,小步往陶桃身边去,恍惚间,他听到了一声笑。
像一枚石子被抛进湖里,荡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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