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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宙脱下湿透的帆布鞋换上干燥的拖鞋,裤脚往下滴着水。屋子里开了暖黄色的灯,证明陶桃在家。
她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电视机里在放粤语片,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头也没回,只是交代了一句。
“快点去洗澡,洗完之后把地上的水拖了。”
“好。”
白宙把伞撑开放在阳台,卷起裤脚去了浴室。
镜子糊满了白雾,白宙站在花洒下,细密的水帘淅淅沥沥的洒在身上,少年的躯体青涩又稚嫩,背部的肋骨微微隆起,像微凸的小山坡,又如展翼的蝶,水珠再向下,是紧致瘦窄的腰身和雪白柔软的双腿。
热水扑在脸上,能让人暂时性的放空思绪,但白宙听着外面的雷雨声,突然想起了刚刚一幕,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万一那人真的是单纯问路的,他岂不是做了麻烦事。
打开门,热气氤散,陶桃在客厅喊他。
“快点,面要烂了。”
白宙坐下来,陶桃不会做饭,泡方便面才是她的拿手绝活。
“你去网吧了?”
她买的方便面只能是在网吧打游戏时顺带买的,听到这话,陶桃有些不耐烦,她不喜欢有人管着她,尤其这人还是白宙。
“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她咬下最后一口卤蛋,把吃完的面碗推到白宙面前:“面我泡的,垃圾你倒。”
说完趿拉着拖鞋往客厅去了,白宙自然没有异议。从厨房窗户往外看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雨幕小了点,但夜还是黑沉沉的。
厨房窄小囿闷,垃圾桶承载过重,似乎只要白宙再增加一点重量,它就会瓦碎成一堆粉砾。
拎着垃圾出门的时候,陶桃扫了一眼,又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白宙打开门,楼道里的声控灯有些失灵,他跺了好几下脚,又咳了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手机电筒的光硬生生把普通的楼道照出了一种阴森鬼祟感,让他想到了某种刑侦剧里的凶案现场。
垃圾车在楼下的另一侧,白宙放下伞,蹲在地上卷裤脚,手机盖在地上,刺目的强光打在他身上,又被扑扇的睫羽剪碎,落到了脸上,露出一张白皙而干净的面颊来。
“你好,这里是99栋吗?”
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白宙手一颤,裤子没卷上去,腿倒是先软了。他只能看到男人湿漉漉的裤脚和鞋子,视线往上,白宙眯了眯眼,终于从光亮里窥出年轻男人的一点模样。
男人脾气还不错,没听到回答又重复了一遍,白宙这才点了点头,他浑身都湿透了,就连身上的背包也在往外滴水,整个人如同水里走出来的精怪。
“谢谢。”
伞被收起,男人对他颔首道谢后上了楼梯,白宙拿起手机,连忙把提着的垃圾丢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楼道里空荡荡的,白宙拍了拍干燥的墙面,依然没有任何光亮。
手机光映照小小一方天地,在二楼的楼梯拐角时,他听到了跺脚声,白宙借着楼道窗口落进来的光往上看,男人清瘦的身影站在那,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
“那个…”白宙组织着自己贫瘠的语言,“楼道里的灯时灵时不灵,我们一般都是用手机照明。”
男人侧过头看他,朦胧的光下,白宙看见他唇畔浅淡的笑意,又听见他说:“谢谢。”
礼貌又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宙紧紧攥着手机,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男人好像没认出他来,理智让他离开,情感却让他的脚步停在原地。
这么大的雨,他的手机应该也进水不能用了。
想到自己乱指的路,他再次开了口:“你住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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