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句话用尽了白宙所有的勇气,他为自己的不要脸和卑鄙而感到羞耻,但心底又有着隐秘的开心。
这让他不由涨红了脸。
风吹着,把他的心撩拨,像商店门口的风铃,四处打转,没有安定感。
风什么时候才停呢?
顾郢脸上有些懵,似乎是没听清白宙在说什么。他眯起眼睛看向白宙,困惑道,“你说什么?”
“……”
“我…”白宙抠紧了书包带子,他面上一片羞红,眼底却难堪的氲出一点水汽,润润的,把那双琉璃似的眼睛洗得干净。
他头完全低下去了,只讷讷出了一句:“没事。”
顾郢站在原地,手插在裤兜,整个人看上去冷漠又高傲,没人看得出他的想法,也没人知道他兜里的手慢慢捏紧了。
他只是突然性的,想要看清白宙的眼泪。
这股冲动既莫名其妙又来势汹汹。
但终究忍住了。
顾郢有时候觉得白宙不太像个男的,这并非是指他的外貌,而是他心思难猜,又自卑敏感,整个人怏怏的,不得劲,看不出男生的活泼意气。
但说优点,也不少。
只是顾郢把他的优点都藏起来,当做看不见,把自己心底的躁动和想法都按捺住。
他捏着兜里的东西,觉得自己该去找苏霈了,而不是陪着白宙在这耗时间。
顾郢目光扫过白宙细腻的肌肤,在他含红的眼尾稍顿,才开口道:“回去吧。”
白宙回家的路上忍不住暗自责怪自己,怪自己说话声音太小,却又庆幸顾郢没听见,他心底煎熬,被两种情绪拉扯着,低着头走路的他全然没看见前面的人,一头撞了上去,直到被人扯住头发抬起头。
赵泽蹲了白宙好几天,终于等到了人。
“喂,不认得我了?”
他嬉笑着低下头,露出一张充满恶意的脸。
白宙被他抓住头发,脸上忍不住浮出痛意。他眼角的泪还没干,在眼尾氤出更深的红。
赵泽被他的泪惹笑了,夸张的耳饰碰得叮当响,“我弄疼你了?”
他松开白宙的头发,改推搡白宙的肩膀,步步逼近道,“好学生想我吗?”
赵泽下手没留力,白宙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跌在了旁边的墙上。
“我今天带了钱。”
在赵泽下手更狠之前,白宙已然妥协的从书包里拿出这周的生活费。
赵泽抢过他很多次,自然知道白宙的性子,他接过钱,拿钱把白宙额角的头发挑起,露出一张寡白的脸来。
“明天依然这个时间,记得带钱来。”
白宙被钱的边角刮得额角发红,眼睛低垂,随人予取予求,乖顺的如同一头小羊,没有棱角,没有攻击性。
被欺负狠了,也只会朝你抬起一双干净的眼睛。
“别让我去找你。”
抛下这句话,赵泽拿着钱走了。白宙整了整衣领,只觉得自己运气差得可怕。
赵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自从他被学校退学之后,白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想起这个人。
在顾郢转来之前,白宙在班上永远都是孤独且遭受欺负的那个人。
一切暴力的开始,都来源于赵泽。
他把周围的学生变成一把把屠刀,让他们对准白宙,用言语,用行动,把白宙切得四分五裂。
这样的苦难是看不到尽头的,最可怕的是,它能把一个人的棱角磨平,日复一日,你再不敢发出呐喊。
没有人会救自己。
白宙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