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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停稳,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马夫动作熟练地伸手掀开厚重的布帘。只见吴婶率先从车门里走了下来,她神色从容,身姿稳健,下车后还不忘整理一下裙摆。
随后,吴婶转过身来,看着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向芯妤,仔细嘱咐道:“姑娘,今日你是头一次来主家,这院子很大,你一定要跟紧我了,否则会容易迷路。”
“是。”向芯妤乖巧地应道,怀里紧紧拧着一方不大的药盒,微垂着额头,眼神十分懂规矩得不敢往其他地方多看一眼。
“走吧。”吴婶说着,领着向芯妤举步走进了一扇敞开的后院小门,在她们两人身后,还跟着两名随行的丫鬟。
走进院门,立刻就有迎门的几名嬷嬷过来问安,态度恭敬而谦卑。待绕过了几间错落有致的宅子和蜿蜒曲折的行廊,一直紧跟在吴婶身后的向芯妤这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这家的院子规模之大。
‘这会是谁家呢?’向芯妤心中满是狐疑,少女的眼神终究抵挡不住好奇的心思,微微抬起,开始往四下探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周围几处熟悉的景致,瞬间落入眼帘,突然惊得向芯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澎湃的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且充满力量的大手狠狠捏住,原本平静的胸口骤然憋闷起来,整个人的状态宛如遭受五雷轰顶、天崩地裂一般,一时之间,全身都慌乱无神。
此时的天空,太阳宛如红柿子一般高高悬挂在白云之上,在碧蓝如宝石的天空衍射下,明媚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耀在人的身上,犹如火烧一般刺目,让人不禁眯起了眼睛。
“谙萃轩”,这三个斗大的字眼,宛若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向芯妤呆若木鸡。这位美人儿万万没有想到,今日来的地方竟然会是镇国将军的府邸-夏府,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肃然之际,向芯妤恍惚的眼神宛如隔世,思绪也飘回到了那些不愿回想的过往。
这会儿,吴婶已经走出几步远,她略一回头,竟然发现向芯妤没有跟上来。于是,她停住了脚步,侧目回首对着站在原地发呆的向芯妤唤道:“姑娘,愣在那里做什么,跟紧了,随我去见主家。”
“啊?!”向芯妤被对方的唤语打破了思绪,她猛然回心,惊愕低语:“主家?!”
“是呀,快些走吧,别让主家等急了。”吴婶只当眼前这个小丫头是头一回进入这样的大宅子,不免心生胆怯,于是她好心出言安抚:“你莫要害怕,我们府上的主家心善着呢,一会见到主家,你只管恭敬就行,不会难为你的。”
“……”向芯妤连忙收紧心思,她勉强压制住满身的冷汗和内心凌乱的情绪,润汗的小手握紧了药盒,生怕被别人发现一般,快步躲入了吴婶的身后,小声低喃:“民女记下了。”
就这样,向芯妤紧紧跟随在吴婶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夏府深宅走去。走在洁净的青石砖地上,每踩一步,向芯妤都胆战心惊,她感觉自己脚上的神经都僵直了起来,整个后脊宛若针扎,就连呼吸都如履薄冰。眼下可怜的美人儿只求时间快点过去,好让自己尽快逃离噩梦之地。
暖楼内,韦萱举步轻盈的走到软榻旁边,对着倚坐在床榻上的夏老夫人说道:“祖母,药汤已经送来了,时辰刚刚好,可以用药了。”
夏老夫人原本微闭的眼睑,闻声轻轻睁开,然后轻点额头,慈目应允:“端进来吧。”
“是。”韦萱一边答应,一边朝着屋门外的人影唤道:“进来吧。”
听到房间里的主家召唤,吴婶赶忙领着形态拘谨的向芯妤走进了厢房之内。
“德济堂的送药丫鬟,叩见老夫人和夫人。”脚步站定,向芯妤便端住手中药盒,双膝跪地,朝着屏风后面床榻上的人影,用咬着下嘴唇的声音行了请安礼。
“咦,”韦萱狐疑问道:“今日药房怎么换人来送药了?先前都是药房的小厮过来的。”
听到主家询问,吴婶赶忙恭敬行礼道:“回夫人,德济堂的钱掌柜说今日药房人手缺少,先前送药的小厮不巧告假返乡了,所以今日特意安排了这个丫鬟前来送药,奴婢见这丫头口齿伶俐,人也机灵,还听闻钱掌柜说起,这丫头的弟弟是在军营里当差,故此便应允了。”
在当下凡是店里招来的伙计和丫鬟,都得由地方街长开具保单做保,保单上面会清楚写明家里成员的大致情况,以防歹人暗中作祟。
听得吴婶所言,韦萱示意向芯妤先行起身,然后观她将带来的药盒放置在一旁的圆桌上,又极其小心的将药盒打开,将安置在盒子里面一方被红色锦布包裹严实的药盅取了出来。
那药汁醒的正是时候,温热的口感,正适入口,于是向芯妤勉强压抑住内心狂乱不安的情绪,对着韦萱恭请道:“这是按照堂上大夫新抓的药方熬制的补药,可以请老夫人服用了。”
“嗯。”韦萱轻点额头,并从一旁丫鬟托着的木盘上取来了一根银针,然后将它插入药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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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等取出,仔细观察,发现银针并没有呈现出任何异样的变化,于是韦萱这才放心的将药盅从向芯妤的手中接了过来,端到了屏风后软榻边,送于夏老夫人服下。
药汁初入口中,味道有些苦,夏老夫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今日这药汁的苦味,可是重了许多。”
隔着屏风,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向芯妤赶忙接口道:“回老夫人,今日新抓的药材里加入了几味明目养肝的草药,自然比往常的味道苦上了几分,大夫说老夫人的咳嗽,不打紧,是因为季节花粉所致,现在用的药汁能够缓解病症,等待过了这两个月,咳嗽自会消除。”
伶牙俐齿,落落大方,向芯妤的声音不大不小,传入屏风之后,让人听后,不禁觉得十分舒服,于是韦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并将空了的药盅递还到向芯妤的手中:“你这丫头口齿伶俐,在药房里当个烧火丫头,可惜了。”
向芯妤小心翼翼的从韦萱手中接过药盅,同时把自己的头低了又低,依旧用咬着后槽牙的声音回应道:“夫人,钱掌柜能够收留民女,民女就已经很知足了。”
“对了,方才听吴婶所言,你家弟弟在军营当差,他身居何职?”韦萱从向芯妤的身旁走过,在距离她三米远的檀木椅子上坐了下去。
向芯妤不敢隐瞒道:“回夫人,民女的弟弟是在将军身边当一名亲兵,至于是哪位将军,民女就不知晓了。”
“哦,原来是亲兵,”韦萱来了兴致,忍不住好奇的心思,刨根问底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向芯妤只能如实回禀:“大名叫周河,小名叫憨娃子。”
“憨娃子,这名字怎么这般耳熟呢。”韦萱听得仔细,宁静的眉黛沉了一沉,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弟弟是不是擅长打弹弓,而且跑的很快?”
听到韦萱的问话,向芯妤心中不禁暗暗叫苦:‘难道……她认识?!’
“……是。”向芯妤勉强的点了点头。
“原来你是他的姐姐呀,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韦萱舒展笑颜,咛语道:“你家弟弟正是我家将军身边的亲兵,这孩子弹弓打的很准,府上的小孩都非常愿意跟他玩。”
韦萱口中的小孩,正是她的弟弟韦小俊,有时候夏霏墨带着憨娃子回到府邸的时候,韦小俊便纠缠着憨娃子教他用弹弓打飞禽,加上憨娃子因为跑的快,还在战场上替夏霏墨挡过两次截杀,所以韦萱自然而然的记住了憨娃子的名字。
正当房中两人对话之际,忽然从敞开的房门外响起了传话丫鬟的声音:“夫人,少主人回来了,想要给老夫人请安。”
听到丫鬟的传话,向芯妤面色大变,紧张地心底随即掀起了无尽骇浪,夏霏墨,这个如同梦魇般存在的男人,今日终于是要与她罩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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