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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二先生的态度,让白夜天不由笑了。
行事随心,还如此不循常理,倒真不愧他那医术高明、脾气古怪的传闻。
但有本事的人,大都有些脾气。
白夜天很理解,也很认同。
便笑着道:
“梅二先生请说。”
梅二先生也不客套,直接道:
“你与那药方一同得到的,不止那药方,是也不是?”
白夜天含笑点头,道:
“不错,还有一门内功心法、一门轻功、一部杂记。”
他的确没有隐瞒,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梅二先生眼露惊奇之色,道:
“你这人也是奇怪的很,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就全说了?”
白夜天笑着回道:
“为何不全说?”
梅二先生紧紧盯着白夜天,眨巴了下眼睛,揪着自己的胡须,不解地道:
“你是赤诚君子?”
白夜天想了想,回道:
“不是。”
梅二先生顿时哈哈大笑,道:
“好!好!好!没想到你竟也是个如此有趣的人,我梅二愿交你这个朋友!”
白夜天却是眯着眼笑道:
“那交你这个朋友的代价也太大了点,而且,我从未听说,梅二先生竟然还擅长下毒?”
梅二先生不由神色一僵,奇道:
“怪哉!我所下之毒无色无味,且手法隐蔽,你是如何发现的?
而且,你与我如此之近,怎会丝毫没有中毒之相?”
白夜天笑道:
“那或许,是因为你对自己的毒药太过于自信?”
梅二先生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只是,他尚未开口,白夜天接下来的话,却更是让他面色大变。
“我曾听闻,梅庄不止有着梅二先生这位医道大家,还有着一位同样高明的毒道大家,却少有人知。”
梅二先生的脸色,变了又变,连变数次,才归于平静。
变得平静下来的梅二先生,连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截然不同,沉稳、高贵、威严。
与梅二先生原本的形象气质,可谓大相径庭。
他的目光,沉静而深邃,盯着白夜天,道:
“我自问已对张少庄主了解颇深,按理说,张少庄主绝无可能知晓梅庄有我的存在。”
白夜天笑意不变,回道:
“但我的确是已经知晓。
而且,事已至此,阁下既至我绿柳山庄,不妨,入庄一叙?请!”
他抬手引路,只等着“梅二先生”作答。
看着白夜天的姿态,再看了看从头到尾神色未变的如画,又看了看一脸温柔和善笑意的如诗。
“梅二先生”目光闪烁间,终于是做了决定。
“我名梅大,乃是梅二同胞兄长,此番之事,亦是由我做主。
你若非要与梅二相商,那我便就此离去,通知梅二前来。”
白夜天神色不变,直接问道:
“梅大先生可知‘内壮益气散’炼制之法?”
梅大点头回道:
“知道。”
“我所求,只是炼制‘内壮益气散’之法,梅大先生既来,我自便与你相商。请!”
执笔斋。
乃是绿柳山庄另一处小院,本是张平安曾经静心读书之地。
但自白夜天替代了张平安的身份后,这处小院早已名存实亡。
此刻,正好作为招待梅大之地。
厅内,两人相聊,和气融融。
白夜天正拿着一张蝇头小楷写成的纸笺,看得认真。
“梅大先生,你这是?”
梅大的脸色,已是舒缓不少,微微笑着道:
“这是炼制‘内壮益气散’的详细炼制之法,张少庄主一试便知真假。”
白夜天放下纸笺,淡淡笑着道:
“我并不怀疑这炼制之法的真假,只是不解,梅大先生甘愿放弃堪称惊天的财富,所求为何?”
梅大饮下香茶,以掩饰内心难耐的情绪,正色道:
“张少庄主可知那‘内壮益气散’药方的由来?”
白夜天微微摇头,道:
“这却是不知。”
梅大并未在意,接着解释道:
“我梅氏本就是医武传家,在江湖中素有薄名。
百年前,族中出了一位不世天才,医武双绝。”
“其年不过弱冠,医术便是我梅氏第一,武功也至宗师绝顶,‘内壮益气散’便是由他创出。”
“只是,在那之后不久,他便静极思动,悄然离家欲要游历天下。此一去,便再无消息传回。”
“‘内壮益气散’的药方,便也就此失传。”
“不止如此,那位先祖离家时,并未留下他所开创的内功心法,我梅氏便也只能继续以医术混迹江湖。”
“只不过,那药方之中蕴含我梅氏密语,所以我一见如诗姑娘拿出的药方,便知那位先祖的传承现世。”
说到这里,他已站起了身,对着白夜天郑重道:
“梅大厚颜,以梅氏一族之名,自愿放弃‘内壮益气散’的一切利益.
恳请与张少庄主,交换内功心法《傲梅诀》和轻身功法《踏雪寻梅》。”
“张少庄主若能应允,我梅庄,定永为绿柳山庄盟友!”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只是,白夜天并未动容。
起身扶着梅大落座,笑着道:
“依梅大先生所言,这《傲梅诀》和《踏雪寻梅》本就是梅氏传承,物归原主本就是天经地义。”
“不过,梅大先生有否想过,梅庄,是否有把握保住这样两门绝学级武功?”
梅大神色一怔。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讨回先祖武学传承,凭之光大家族。
如此执念,以至于让他忽略了背后的危险。
此时听白夜天提起,方才悚然而惊,不由苦笑道:
“这,确是我疏忽了,唉,诱惑当前,老夫自诩宁静淡泊的心境,亦是不能免俗。”
“看来,先祖的传承,终是与我梅氏无缘。”
白夜天目光火热,看着梅大的眼神,宛如看着一块稀世珍宝。
那热切的神态,让梅大都不由浑身绷紧。
“此事,并非没有办法解决,就看梅大先生是不是愿意为之付出一些代价!”
看着白夜天的热烈目光,梅大目光颤动,眼内有怒意闪过。
但是,光大家族的执念,让他压下了怒意。
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以及讲出的话,都有了几分僵硬。
“不知,张少庄主有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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