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谦往日在兴乐家的家塾念过几年书,有同窗之情,这份恩不得不还,只得跟他一同进了茶园。
茶园乃文人墨客作画Y诗之地,常有风流雅士聚集于此,办雅集、b才学,咏诗作赋,Y弄风月。这次的雅集是由兴乐所办,只因他得知杭州有位上京赶考的举人擅作画,画功虽b不得四王四僧,但也堪称一绝。尤其是画美人,一笔一触皆是风情,这才专门邀了众多好友,特来赏画。
举人只是寒门子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被京中望族围作一团,吓得他作画的手有些哆嗦。这作画与做文章一样,讲究的是一笔一划,直抒x臆,可眼下这般场景,他已十分忐忑不安,哪里有情可诉、有情可颂。紧张之余,忽然想起前些年参加乡试时,遇到的一位小姑娘。那时他也同现在这般惶惶不安,全靠那位姑娘的宽慰,才得以平心静气的走进考场,如愿中了举。
他记得那位姑娘不过十二、三岁,长得灵动可人,娇俏天真,说起话来也不同于一般姑娘,颇有远见卓识。如今算算她也应有十六了吧,想到这儿,举人心中紧张全消,只专心致志的将那姑娘的模样细细画了下来。两个时辰后,画像终于完成。小厮将画高高挂起,众人围观赏画,待看清画后,皆赞叹不已。远谦更是惊得冲到最前面,奇道:“这画……”
竟同小八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画中人眼下少了颗猩红的泪痣。
他忙问举人:“我知这话有些唐突,但在下并无不敬重之意,只是想问阁下,可否将画卖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举人虽b不得他们出身高贵,但自幼天资聪敏,在宗塾中向来出类拔萃,更何况院试乡试他一考便中,此次春闱也是志在必得。读书人的骨气不容许他将才情贱卖成金钱,故只朝远谦鞠了一躬,拒绝道:“多谢公子抬Ai,只是今日说好是切磋互赏,怕是不便做买卖,以免W了此雅地。”
远谦自知不妥,赔罪道:“是我心急了,那在下可否提一个意见?”
“请讲。”
“若是在这姑娘眼下点上一颗朱砂痣,岂不是能多了分楚楚可怜。”
举人闻罢摇头:“多了颗泪痣看上去的确更加灵动柔情,但我却不想加。”
“这是为何?”远谦困惑道。
“卦书上说,眼下有痣,一生流水,半世飘蓬,孤星入命;为Ai所苦,被情所困,今生今世是流不完的泪。鄙人存有私心,实在不忍让这么个美人受这般苦。”
远谦听完这话,暗暗摇头。此人固然画功了得,才情斐然,却愚昧无知,迷信这些荒唐的东西,可见也是个浅薄之人。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傻,方才还把这些浑话听了进去。要知道他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小八,又怎会让她受苦。
他原本以为这雅集乃有志之士清谈、养X之地,没成想竟都是些糊涂人,实在让人失望。远谦自觉没趣,便辞了兴乐,赶在夕yAn落山前,去了宏福寺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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