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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影回去之后的第二天便去看了青荷。青荷此时已有身孕,满脸都是将为人母的欢喜。素影并没有把自己要离开的打算告诉她,只是叮嘱她少操劳多休息安心养胎。末了她又把图卡单独叫出去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善待青荷,图卡满口答应了。
素影出了门,回头看着青荷的家,想她孤身一人追随自己而来,如今自己一去,只怕永生都不得见了。想到此处,两滴清泪不禁流下了。又想到青荷现在已有依靠,自己也不必再牵挂了,恋恋不舍地停驻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了。
回到胡雁楼收拾东西,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可带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剌思可汗和少年皇帝所赐,几乎没有一件东西是自己的。最后只带上了金丝白玉簪,几件衣服和一些银两。想着自己一去,剌思可汗不知会如何,便想留封信给他。可是一提笔却又不知道写什么,剌思可汗一直对她很好,可在她心里亲近还不如青荷,她不知自己该对他说什么,想了良久还是把笔放下了。
转眼就到了第三天,素影一大早便带着东西走到了黑石崖。可是等了很久,直到天色大亮了,崔斜梅都没有来。良久良久,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素影满心欢喜地转头一看,来的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崔斜梅,而是剌思可汗。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像一颗滚热的心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冰冷的水里,水里“嗞嗞”地冒着白烟,最终被风一吹而散了。素影知道,那些随风而散的白烟就是自己对爱情的所有幻想和对未来的所有期待。
剌思可汗此时尚在五步之外,素影高声喊了一句:“你别过来!”
剌思可汗便停住了,满口艰涩地说道:“崔先生今早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说他家丑未报但不愿把拓焰卷入他的私仇中,是以决定进宫当选侍卫伺机报仇。他说今早约了你在这里练剑,让我务必来告诉你一声,不必再等他了。”
是没有怀疑过么?不是的,他亦是个聪明人,虽不善体察素影的心思,可还是察觉到了。只是他不愿亦不敢去相信,他宁愿相信素影的心依旧是不属于任何人的,因为这样,自己就是离她最近的人了。此刻看到素影惨白的脸色,真真切切明白了自己的所有幻想都是在自欺欺人,他的心里,也是疼痛不已。
素影扬起嘴角,惨笑了一下,道:“他终于还是不会来的。我早该知道的,又何必来等呢。”
说完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株梅花。这是崔斜梅费劲千辛万苦从蜀南带回来的,三天前它还是那么生机蓬勃,美丽动人,现在却是花残枝败,一片荒凉。她怔怔道:“花都如此,人又何尝不是。花无百日红,红颜又何尝不是薄命凄凉?况且这花本就该在南方自由快乐地生长,强行带到大漠必定枝叶凋落,可见一切均非人力可改。”说完竟是痴痴的摸着梅花的树干道:“此刻只有你陪我了。我便是没了命也不要紧,但这一番痴话堆在心里,日日夜夜地搅得我不安宁。咱们都是可怜人,我便说与你听吧。”
说完嘴角扬起了一个奇怪的笑容,道:“当他和完我的《梅花三弄》,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我这一生一世都不能再忘记他了。他的笛声是那么的让我沉醉,他的笑容是那么的让我喜悦。从那以后,我的这颗心便好似拴在了他身上似的,他笑我也笑,他痛我也痛。其实何尝没有想过他不会来,只是这个念头一闪便不敢再想下去了。是我亲手逼走了他,我又能怪谁呢?我干嘛要可怜那些无关的人,却亲手逼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说到此处不禁大喊了一声,心中一绞竟吐了口血出来。眼中干干的,都没有眼泪流出来。
她近乎癫狂地喊了几声,身子不支摇摇晃晃地赶紧用手扶住了树干。剌思可汗见她如此自伤,心中虽是疼痛无比但还是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想去扶住她。素影见了,喘息着道:“你,你别,别过来。”
剌思可汗只得停住了脚步。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已经湿了,只是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来。
素影独自喘息了一会儿,慢慢平复下来,看着剌思可汗道:“可汗,其实我知道的,你喜欢我。上次你把我哄骗过关,只因我那时还不懂情爱是什么。及到后来懂了,你的情意便再也瞒不过我了。只是我心里已有了他,再也没有空地方来装别人了。即使我不遇到他,我这一生也无法爱上你。对不起,你这些年对我的好,我实在无以为报,但愿你以后不要记恨我吧。”
剌思可汗怔怔地只是说不出话来。说什么呢?说没关系还是不在乎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就像被凌迟般的难过。
素影见他不说话,道:“我本不该再求你,只是两件,求你一定要帮我。”
剌思可汗点点头,道:“这是你第一次求我。你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尽力去做就是了。”
素影点点头,道;“多谢。第一件事,求你以后让图卡一定要善待青荷,她是我妹妹,我不希望她像我一样,这样坎坷不快地过完一生。第二件事,无论我以后真正过的如何,若是有人打听我过的怎么样,你一定要说很好,只这两件事,求你了,好吗?”
剌思可汗
', ' ')('心中一片木然,呆呆地点了点头。
素影微微一笑,道:“如此,我便再没有牵挂了。”说着向崖边走了两步,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剌思可汗大吃一惊,急忙跑到崖边,却终是迟了。天地之间,那抹孤影已经永远地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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