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了颜色的问题,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众人身上基本都带着伤,浓浓的油漆味可以暂时掩盖掉车里的血腥味。
在严凉做这一切的时候,地面上齐膝深的杂草似乎是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从泥土中探出根须来,想要将细小的根毛刺进严凉的身体里。
只是这些杂草的根毛既软弱又缓慢,对具备正常行动力的人类来说几乎是构不成威胁的。
严凉想到了那个被绿萝吃空了身体的老人,如果不是因为醉氧而失去行动能力,那位老人其实是可以避开死神的。
可是谁能想到呢。
只是一场风雨过后,一夜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会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
一阵风吹过,树影摇动,阳光偏斜。一道金属的反光刚刚好刺到了严凉的脸上,他循着光线刺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把日本武士刀正正插在地上,寒光闪耀。
“要记得我的名字哟。我叫宫本明煌。”
那名日本女子说的话仿佛又在耳边扰动,她沾着鲜血的脸孔浮现于此,如妖似魅的神情历历在目。
“这个,送给你。”
不过十步的距离,严凉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将长刀从泥土中拨出。
精钢所制的长刀,寒光如流水一般在刀刃上跳动,刀身长度约为七十厘米左右,靠近护手的地方刻着一枝梅花,木质的刀柄上细密地缠着一圈皮绳。
刀刃如镜,倒映着严凉稍稍冒出胡茬的脸。
刀刃如镜,也倒映出如同落叶一般,张开了利爪,无声无息朝他掠来的巨大伯劳鸟。
“严大哥!小小身后!”坐在驾驶位上的付长歌也注意到了那片无声而来的阴影。
严凉猛一转身,他回想着那名日本女子对敌时的动作。他将刀刃朝上,自下而上斜劈了出去,同时身体侧移,避开了伯劳鸟犹如匕首一般的利爪。
锋利的刀刃斩在伯劳鸟侧面腹部的羽毛上,已经因变异而硬化的羽毛却如同纸片般被斩裂,刀尖插进它的肉身之中,切开中空的骨骼。
伯劳鸟尖叫着,翅膀和利爪痉挛抽动着,巨大的惯性将它推得向前飞了出去,摔倒在一片绿草中。它的内脏从伤口中流了出来,无数植物的根须争先恐后地往它的伤口里钻去。
严凉也不去看那只垂死的巨大猛禽,他有些痴迷地看着这柄武士刀上自己的倒影。
武士刀的刀鞘也被那名日本女子随手丢弃于此,严凉瞟了渐渐不再动弹的伯劳鸟一眼,弯腰将刀鞘捡了起来。
刀鞘以红木制成,红木其上裹着一层鲛皮,然后又以红绳细细缠绕了数圈做成吊环。
在刀鞘的一侧,用繁体中文刻着两个字——傲血。
“宫本明煌是么。”严凉盯着这两个字,回想起那个日本女子说的话。
伯劳鸟挣扎了片刻,终于是死掉了。
天风稍乱,树荫又是一阵晃动。
严凉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他抬头朝着天上看去。
他看到了一棵挂满了各种尸体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