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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徽遇见顾淮绪的时候,他浑身都是伤,一个人孤零零地蜷缩在墙角,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嘴里还说着胡话:“放开我……不要……”
温白徽愣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养的一只小白猫,每次都用这种可怜的样子骗小鱼干吃,后来生了病,每天只能虚弱地“喵”几声,舔舔他的手,没过多久就死了。顾淮绪温顺脆弱的样子让他觉得和小白猫很像。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脱下顾淮绪身上已经和伤口粘连的衣服,用随身携带的酒精消毒。他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扒掉了顾淮绪的内裤。顾淮绪身上全都是鞭痕,下身红肿了一片——像是性虐待之后留下的痕迹。温白徽的脸上全是心疼的表情,但他手下包扎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做完这些后,伸手抚平了顾淮绪微微皱起的眉间,叹了口气。
顾淮绪是在一股肉香中醒来的。他还闻到了身上淡淡的草药味。柔软的被子里有他许久没闻过得太阳的香味。
这些气味的混合就好像回到了家里。他把头埋在温暖的被子里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他的意识回笼,他想起自己一个人靠在墙角睡着了,现在他怎么会在这里?顾淮绪全身都绷紧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原来的那套,所有衣服(包括内裤)都被换了。
温白徽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是末世之前幸福人们普遍的样子——快乐又带着一丝无忧。他在看到坐起的顾淮绪时,笑了:“你终于醒了。要喝粥吗?”
顾淮绪点了点头。温白徽将盛着粥的碗带着勺子一起递给他。粥喷香扑鼻,青菜和肉粒均匀地分布着,在最后面撒了一层细碎的葱花。他在温白徽注视下很快吃完了,并且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可以再来一碗吗?”
温白徽在进来到现在一直维持着笑意:“当然。不过你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吗?”在得到顾淮绪的肯定后,他继续说了下去,“我出来找食物的时候进了一栋楼,在里面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你那个时候已经发了很严重的烧,我把你带到我家,给你处理了伤口。”
顾淮绪向他表示了感谢:“如果可以,我伤好之后作为报答,我会找一些食物和药品给你。”
温白徽很有礼貌地拒绝了他:“不用了,你放心地留下来,住到伤好之后再走。我去给你再盛一碗粥。”说着他就离开了。
忐忑不安的顾淮绪实在没办法不怀疑对方的目的。现在还有这么好心的人,捡受伤的陌生人回家?但他受制于身上的伤,目前最好的选择还是留下来。对方看上去像是个好人,这一月里一直照顾着他,但顾淮绪对着温白徽一直抱有很大的警惕心。温白徽日常给他送饭,偶尔和他说几句话,帮他上药、包扎身上的伤口。最让顾淮绪感到尴尬的是,上药和包扎的时候,对方触碰自己肌肤的手指。顾淮绪被玩得熟透的身体每次都会起生理反应,有时他还忍不住呻吟出声。但对方只是误认为自己的动作太过用力碰到伤口才会让顾淮绪如此痛苦。他每次上完药都一脸内疚地看着顾淮绪,向他保证继续努力学习怎么做到更轻一点。顾淮绪对自己的反应难以启齿,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支支吾吾地表示是自己的问题,和温白徽无关,让他不用如此自责。
这天温白徽又来给顾淮绪上药。顾淮绪自己脱下衣服背对着他。顾淮绪的皮肤很白,他们没有拉窗帘,阳光照射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略带金色的光。但顾淮绪的背上又分布着不匀的鞭伤,破坏了这些美好。可怖的伤口让温白徽每次看了都要皱眉。他用手抹上一些药膏,细细地涂抹在伤口处。顾淮绪从来没想到人的手指可以如此柔软,甚至能想象出温白徽在给他上药时细致又认真的神情。为什么他能够描绘出温白徽脸上的表情,至于连他眉眼的位置都清楚地记得呢?他又不敢细想,因为他觉得之前的经历让他不自觉地渴求着肌肤的接触,导致他看见温白徽,这个认识了几个星期的停留在每天日常问候的陌生人,对他产生了不可明说的欲望。温白徽本人从这些天的接触来看,是个温柔又可靠的人。
顾淮绪止住了自己漫无边际的想法,不安地挪了挪身体,温白徽立刻问到:“怎么了,是碰到你伤口了吗?”
顾淮绪立刻否认:“不,不是。”
温白徽笑了笑:“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我的住处并不在这儿,这些天来食物和药品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我想带你回我家。我家还有我的父母和妹妹,我一个人也怕照应不了你。你愿意和我走吗?”
顾淮绪惊讶地转过头,温白徽注意到他的视线,继续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会留下一些东西。你可以靠这些,我回家之后也会陆续带一些物资过来。”
顾淮绪想了想,回答道:“我愿意跟你走。”
温白徽笑了,很高兴地告诉他下午就走,连顾淮绪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他踌躇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温白徽有些犹豫地表示到顾淮绪很像他小时候养的小白猫:“我看到你就想起了它,虽然这么说有些不礼貌,但我真心实意地喜欢它,它对我来说就像家人一样。”
顾淮绪的脸红了,他有些不自然:“嗯……
', ' ')('谢谢你。我觉得猫比人可爱多了。我……我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其实他还挺开心的。因为他被温白徽看作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他想着温白徽,这个接纳了才认识一个月的自己的人,是多么温柔又美好啊。顾淮绪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
他们回了家,温白徽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家人。这家人像是完全没有遭受末世的摧残一样,拥有幸福安稳的生活。一家人热情地欢迎了他。顾淮绪许久没有感受过正常人类社会的氛围,开始还有些微微的不习惯。
就这样过了几个星期,顾淮绪渐渐了解温家一家四口人,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温白徽的父母在吃饭的时候会给他夹菜,他的妹妹会拉着他一起玩一些面世许久的桌面卡牌游戏。这一家人还会一起读书,讨论书中的内容和每个人的想法。顾淮绪整天吃睡玩乐,然后干一些家务,就没有做别的事,还胖了好几斤,原本异常瘦削的脸也肉眼可见地长出了一些肉。除了那些禁闭的房门和用木板钉上的窗户,和屋外时不时响起的惨叫,一切都很平常。
温家人住的是一幢离市区开车15分钟的乡下小别墅,楼顶是个特别大的平台,他们在上面种各种蔬菜,并且用围墙围着,围墙顶部有一圈铁丝。别墅里的水管都没有坏,村里的水都是从不远处山里流出的山泉接过来的,并没有因为末世的出现停止。如果不是末世,这家人的生活应该更好。温白徽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温家其他人在他出去的时候都有一种显而易见的紧张,顾淮绪心里也不是滋味——温白徽有时是为了自己才出去找药的。他想着自己不能麻烦温白徽,温家父母也诚恳地询问他能否和温白徽一起出去。他的父母都已经是退休的年纪了,而妹妹才十几岁,从小生病,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父母拜托的样子让顾淮绪想起临死之前还不放心自己的妈妈,他向他们承诺自己会和温白徽一起出去。
但他的提议遭到了当事人本人的反对。温白徽有些生气:“伤没有好就想着出去,你在想些什么?”
顾淮绪也很生气:“大家都很担心你,让我和你一起总比一个人好啊,你为什么要让关心你的人伤心呢?”
温白徽叹了口气,不说话了。顾淮绪再次郑重声明道:“没有我陪着,你下次不能出门。”
他上前一步,伸手揉乱了顾淮绪的头发:“淮绪,这是我的责任。活到现在,我只剩下他们了,我不能失去他们。”
顾淮绪闭眼,深吸了口气:“我不是重要的人,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
“不,小傻瓜,你不可以。你不需要对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负责。”温白徽嘴角有一丝笑意,“你是自由的。我把你救回来,不是让你带着伤送死的。”
顾淮绪执拗地看着他:“我的伤好了。”
“伤好了你就出门照看我,好不好?”温白徽的语气温柔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察觉其中的暧昧气息,只是无言地充满感情地对视。最后,顾淮绪点了点头。
但就在约定的第二天,温白徽就出了事。他浑身是伤地倒在了温家的大门边。要不是顾淮绪及时发现,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丧尸,将温白徽感染。温家人焦急地给他包扎,二顾淮绪只能无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缺什么都做不了。他痛恨这样的自己。在顾家的日子让他变成了金丝雀,手无缚鸡之力。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呢?顾淮绪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奈,有时候命运还是造化弄人啊。
等到顾淮绪的伤好了,他开始和温白徽一起出门搜寻物资。顾淮绪和温白徽会去市中心看看,自从末世来临,他们最缺的就是药品。他们每日的收获都不是很好,有时甚至什么也找不到。温白徽每次都安慰特别焦急的顾淮绪,告诉他要放平心态。顾淮绪陷入了更焦虑的状态,和温白徽平和的态度相比之下,他更加自惭形秽。温白徽体察到了他烦乱的心绪,邀请他晚上去楼顶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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