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粗狂无比,似那关公老爷,双唇红艳异常,足足大了平时一圈,与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极为不称。
这般丑的容颜,饶氏便是未曾亲眼看到,怕那些丫鬟婆子的议论也会传到她耳朵里。
明知她那日妆容丑陋,怪异无比,却还要她再化上一次,且亲自去景泰院拜见穆二夫人。
是怕那穆二夫人之前没有看清楚么?
薛婧萱转转眼珠,是了,饶氏定然以为那穆二夫人今日会过来,是因为不知她那日的妆容有多丑多怪异。
而饶氏今日举动为的便是让穆二夫人看个清楚,看个仔细,她想要挑选的侄媳是个多么丑陋的人。
只是,亲爱的母亲,不好意思了,你这个自以为十分好的法子估摸着又要失败了。
薛婧萱微微扯动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那穆二夫人不止知道我妆容怪异,十分丑陋,还细细地打量过我呢。
若你以为她是没有看到我那丑陋妆容才上门的,那你就错了。她今日会亲自上门,正是因为我那怪异的妆容。
拥有前世记忆后,薛婧萱对于察言观色是极为有认知的。
那日去穆国公府,她可是看得十分清楚。
前来参加宴会的姑娘们无一不是不出挑的,甚至有的面上还有胎记疤痕。
尽管如此,那些姑娘们瞧着也比顶着怪异妆容的她要耐看一些。
但偏生穆二夫人却单单盯着她看了许久,尤其是离席一段时间后,再次回来,看向她的眼神便越发诡异起来。
如今她上门,那便只一个原因,她是真的认定了这门亲事了。
饶氏今日这番举动,不仅不会让穆二夫人断了那心思,说不得还会起到反效果,让其更加坚定要让穆子轩与她定亲。
这样,倒也好。
脑中闪过这么多,但也仅是一瞬工夫。
薛婧萱抬头轻轻笑道,“萱儿知晓母亲对萱儿的疼爱,母亲说的定也是为萱儿好,一切便交由清歌姐姐吧。”
一张脸很是纯净,双眸中闪着信任,这般瞧着清歌,倒让清歌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跟在饶氏身边,清歌虽然也见惯了饶氏的手段,但她还是觉得这位已经失去姨娘的六姑娘有些可怜。
但可怜又怎样呢,怪只怪生在了这样一户人家。
上妆的时候,清歌却不知如何下手了。
她那日可未曾见过薛婧萱的妆容,这可苦了她。
薛婧萱一瞧她拿着眉笔不知如何下手,便知晓了大概。
一双大眼清亮无比,薛婧萱看着清歌,细声道,“清歌姐姐是不知如何上妆吗?”
清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旋即恢复镇静,语气平淡,“奴婢也仅听说姑娘当日妆容特别,但却是未曾见过,这会子还真不知该如何上妆。”
闻言,薛婧萱似是很欢喜,傻傻一笑。
“清歌姐姐不用怕,萱儿记着呢。”
她抬手在脸上比划,指着眉毛,“那个妆容是王媒婆帮萱儿化的,这里可粗了,黑黑的,就好似萱儿在别院时看到的毛毛虫一般。”
说着薛婧萱又是一阵傻笑,一双眼都弯成了月牙状,她又拿出食指,“比我的食指头还要粗一点的哦。”
听着薛婧萱老老实实地将妆容一一道出,既说出了眉毛的形状颜色,又将双唇也描述,再看到薛婧萱那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清歌都有些不忍了。
她抬起手几次欲上妆,都下不了笔。
直到薛婧萱出声,“清歌姐姐,你怎么不化了呀?一会儿还得去祖母院子呢,不是说要见穆二夫人吗?”
这句话倒是将清歌点醒。
她今日可是带着夫人的嘱咐前来,此刻怎能妇人之仁,起了恻隐之心。
抛开心中不忍,清歌还是下了笔。
画出的妆容虽然不能说与当日王媒婆化的一模一样,但大体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还多亏了薛婧萱的指点说明。
妆容一化好,薛婧萱便站起身,提起裙摆,笑道,“可算是好了,那咱去祖母院子吧。”
薛婧萱那迫不及待地模样,令得清歌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她最终还是笑着说道,“奴婢送您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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