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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之时,炎萤脆弱的形态会消失,只留下一个几乎透明的残影。
且不能够在阳光下活动,一旦魂魄触及到阳光,便会如被火烧灼一般疼痛。
于是她只能够待在屋子里,日日与夏泓相伴。
每日傍晚,饮精血一滴,在阴气盛时会现出身形,可以去周围转一转。
炎萤实在是看不出夏泓天天在劳作之后,拿在手里的那卷书究竟有什么意义?
在她的眼中看来,夏泓的劳作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日常的生存所需。
而他真正的目的在于通过那些书收获什么。
有时候她也会问夏泓,“你这样日日读书究竟有什么意义?”
夏泓用了一句从古到今的俗语回答了她,“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炎萤不相信,“你看了这么久的书,既没见着黄金屋,也没见着颜如玉。”
她想自己姑且也算颜如玉,但也不是通过他读书获得的。
夏泓笑道:“非也。这是古人劝人读书的一种鼓励。也就是说,只要肯通过读书获得功名,就有了钱,也有了美人。人若无利引导,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做这清苦无益之事。”
炎萤又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吗?”夏泓放下手中的书卷,“我欲效仿古时夏禹,德者兼济天下,心怀苍生,做青史留名之人。”
炎萤瘪瘪嘴,“可那夏禹却是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
夏泓当然也是读过古书里那段心月狐大神变成望夫石,夏皇掉头就走,后来又另娶旁人开枝散叶的往事。
“这世上男人常说好男儿不拘于儿女情长。若问他们是否知道夏皇是负心汉,其实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男人都崇尚建功立业,所以有意识的夸大了夏皇的功绩,而忽略了他的私事。负心汉与英雄,其实可以并不冲突的存在同一个人身上。”
炎萤被他的一番道理说得头一点一点。
她突然问道:“你这么了解夏皇的心声,难道你是他的传人不成?”
夏皇血脉流散人间,分出多支,亦有夏姓后代。
夏泓以手支颐,“这个……倒也是有可能的。”
炎萤这才留意到夏泓除了四书五经以外,也常常翻阅《水经注》。
一类并不在考试范围之内的水工书籍。
“你也想要治理水患?”
治水和读书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今世道,除出生富贵以外,常人只有努力攻书以出人头地。考取功名才能够获得调度之权,人总要出让一些自由,换来一些束缚,才能够在规则之下施展自己的抱负。”
夏泓看见炎萤似懂非懂的模样,也知道她不明其意。
但是说出心声之后,好似肩上的重担陡然之间一松。
面对着这个懵懵懂懂,但是却不会挖苦讽刺他的少女。
没关系啊,他只是想要倾诉而已。
夏泓觉得自己的睡眠渐渐变得有些差劲。
半夜里如身负重物,难以转侧翻身,很像以前梦魇时的鬼压床之情形。
但清晨醒来,一切又并无异样。
直到某日又感觉被什么物体压住之时,夏泓睁开了眼睛。
只见胸前趴着一颗黑呼呼的头颅,散落的头发将自己的整个胸膛都遮住。
眼光向下。
炎萤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身上。
她生前应该很高挑,加之胸臀丰满,哪怕折算成了半固体的魂魄,重量依旧不轻。
夏泓哭笑不得,眼前是什么情形?
炎萤依然觉得自己是被抱在怀中的小狐狸吗?
他想要将她翻个面,让她睡在自己的身旁。
但手指才碰到他的肩膀,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被这娇美又不知避嫌的鬼狐趴在自己的身上,紧紧地压住下身。
他竟然……已经硬了。
呼吸渐渐粗重。
夏泓年轻俊美,常有邻里少女的觊觎,不住往他的住所砸瓜果来示爱。
一直都在用着伟大的梦想激励自己砥砺前行,但他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被压抑欲望的男人。
白日可以用读书和体力劳动来麻痹自己的肉体。但此时夜深人静,身上的少女又一动不动地趴着,不肯移动分毫。
实在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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