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云暮当日怕他翻脸不认账,在酒桌上让他立了字据,“你不会连自己的字都不认得了吧?再想不起来,本将军不介意让他们帮你回忆回忆。”
黑着张脸的侍卫闻声上前,把胡宗远吓得一哆嗦。他在大狱虽没受刑,但日日都听到有人哀嚎,刑棍打在肉上的沉闷声他并不陌生。
“我说我说。”
“昔日太子将此玉冠交给小人,让小人将其放在库房,说此物不许卖与大梁官员,倘若那天遇到两个配有腰牌的西域陌生男子,可赠予他们。”
“云将军,小人此前真的不知这是卢家的东西啊。”
云暮挥了两下手,胡宗远很快就被人带了下去,她看向梁今越:“殿下,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认吗?两个面生且配有腰牌的西域男子,下官猜,他们是胡人吧?”
“卢靖那夜趁乱而逃,下官的人在京郊搜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半点消息,想来是带着那些人去投靠东胡了吧?”
梁今越的面上多了几分不自在,他拿起那本被云暮拿走的书,遮住半张脸,“投靠东胡那可是叛国的重罪,孤怎会坐那种事?”
京城通往西域的山道上,一行人正在一处破庙休息,约莫有二三十人,且都是男子。
地上躺了好几个衣衫褴褛之人,整座庙都是血腥之气。
卢靖取下覆着半张脸的面巾,灌了一口冷水,另有一人鬼鬼祟祟地回了破庙,“大人,这是您的悬赏令。”
他们不眠不休的赶路,只想早些赶到西域。西域来往之人众多,他们混在其中,定然不会被人发现,只是如今多了一个变故。
卢家早被抄了个干净,卢靖几年前又随父回了涿州,再回京时,已是囚者,只有云暮还有那个该死的沈聿明见过他。
卢靖不禁想,这画像会不会就是亲自画的,再命人拿去临摹?画像上的他还是一年前的模样,卢靖不由问道:“如今我这张脸与画像上可有分别?”
一年前,他在涿州再遇云暮,心中的厌恶因一顿鞭子变成了扭曲的爱意。卢家人成了阶下囚,而云暮则踏着卢家上下这么多条人命坐上了金吾卫大将军之位。
此去一别,他最快也要一年才能重回大梁,卢靖抚着画像,轻声道:“云暮,你欠了我一笔债,可得好好活着。”
将画像贴身放好,卢靖再次将面巾覆在脸上,“走吧。”
“殿下,据我所知,卢靖对胡人一向没有好脸色,难不成你还想把全部罪责都推到卢靖身上?。”
云暮嘲讽一笑,“不过也是,前几日你才做了同样的事,如今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梁文帝问梁今越为何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时,他说他答应了长宁,要给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梁今越跟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你懂什么,我只是想让长宁早点摆脱如今的生活,我有什么错?”
云暮冷笑了一声,“你想助公主摆脱何其容易,求皇上放她出府,再觅一个知心的驸马,哪桩哪件你做不到?可你偏偏选了一个最恶心的做法,还把罪名都推到她头上,难怪她恨你入骨。”
“闭嘴!”
云暮的话撕开了他冠冕堂皇的假面,梁今越又气又恨。
“孤为了她拒绝了多少门婚事,就连父皇的赐婚都拒了,孤对她一片苦心……”
云暮打断他的话,“她本就有心上人,若不是因为殿下,长宁公主如今已为人妇,和心上人活得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