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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与南疆一战,声势浩大,很快便闻名天下。
明月殿。
“报!太傅已率人攻破南疆皇城!”
“报!丞相率李家军部将敌方援军控制在城门外!”
皇上双手紧握,面色激动,“成了,成了!”
“报!南疆国主自刎而死!”
凌月明走下龙椅,“很好,很好!”
朝堂上,众臣跪下一片,纷纷大呼:“天佑大燕,天佑皇上!”
没过多久,太傅与丞相便班师回朝,凌月明为将士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皇后也一并同席。
“丞相偌大年纪,朕早说了不必你亲自去,丞相此行朕心甚忧啊!”
丞相望向皇后微微一笑,苏荷对着父亲微微点头笑笑,丞相这才对着皇上重又起身行礼道:“老夫身为臣子,为皇上分忧,是分内之事,能不辱使命,乃老臣所幸。”
皇上眼见得殿内外遥遥望不到边的将士们,心生喜悦。“此次进攻,凡有功者,一应重赏!”一时间将士加官进爵,赐田地财产,好不欢呼。
叶林霜在南疆天牢受了鞭刑,受伤得厉害,皇上本欲安置在宫里好生照顾,可太傅不允,非要带回自己府里慢慢调养,想到二人间波折频生,走到今天十分不易,因此便允准了。
只是叶林霜总唤人来传话骂皇上不仗义,把她放在魔窟里,皇上听了笑笑,倒也没责备她什么。
落凝,被接了回来,仍然住在长春宫。
自她回宫那日起,长春宫便不断被内务府的太监们上门,简直踏烂了门槛。一波又一波的补品和礼物,每天不重样的送过来。落凝简直不理解,凌月明究竟是从哪里搜刮来的这些玩意儿?
明明叶林霜都说了,自己身上那些有的没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可皇上的赏赐就愣是没断过,每日每夜都不断的送来新鲜玩意儿。
但凌月明本人始终没来。
落凝就这样被迫在长春宫疗养起了身子。除了补药十分难吃以外,御膳房新做的糕点倒是着实不错,入口即化,闻着还有种淡淡的桂花香,好似是今年的新桂花,香甜得很。
皇上对外宣称凝嫔身子不适,需要养病,因而免了许多的规矩和请安,后宫众妃嫔也没有见到她的。
一别数日,未见皇上,小道消息倒是知道了不少。
尽管流水一样的赏赐不断送来,可落凝还是从婢女的口中知道了近几个月发生的事。
凌月明册封了皇后。
凌月明充盈后宫,填了妃、嫔、贵人、美人。
凌月明雨露均沾,每月后宫妃嫔的侍寝次数都差不多。
落凝心里颤颤,想是胃口不好。御膳房得知午膳凝嫔没有好好吃,晚膳又送来了萝卜排骨汤,说是清淡又不失营养。次日早膳又送了桂花甜粥和酥嫩的糕点。
落凝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来。
“你适才说,封后的日子是哪一天?”
“两月前,七月初五。”
“那封妃呢?”
“这……”
“还有封嫔,封美人……”
“大多都是两个月前,几位妃嫔都是差不多时间来的。”
落凝喃喃,“两个月前……”
细算起日子来,那也就是刘子京还没有到后宫的时候。她隐隐记得,那时徐二莫名挑衅了一回凌月明,在边境演练兵队,当时就连南疆朝臣们都颇有微词,可徐二还是声势浩大的演练了一回,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好似是发泄愤怒似的。
是了。
当时就觉得,像发泄愤怒的感觉似的。可是问徐二,他却怎么也不说。现在想来,莫不是因为她?
“不会的,不可能,一定不是的。”她喃喃道。
“娘娘您说什么?”
瞧见婢女还在,落凝摆摆手,“无碍,你下去吧。”
“是。”
一连几日,皇上都在皇后寝殿休息。转眼就入了秋,长春宫格外冷。
太傅被皇上宣来,叶林霜身子爽利了,非要跟着来,也便来了。
皇上与太傅下棋,她便在一旁研究什么药理书。直至皇上与太傅聊完了,婢女来沏了茶,叶林霜这才走了过来。
“落凝还好吗?”她悠悠问道。
“好好说话,没大没小。”太傅凶道。
“是是是,我没大没小,太傅!”叶林霜恨不得吹胡子瞪眼,如果她有的话。
当初不知道是谁,比自己大那么多还舔着脸示好,现在倒还训教什么“没大没小”了是吧?
哼。她别过眼去,不多看太傅一眼。
太傅微微叹了口气,皇上笑了笑,摆摆手,示意无碍。
末了,他道:“朕也不知她如何了。”说罢轻啜杯中茶。
叶林霜与太傅面面相觑,“你不知?”二人异口同声。
“嗯。”
皇上抬眼,“朕许久不见她了。”
', ' ')('“皇上,您可别说,自从凝嫔回宫,就没见过她……”
“嗯。”
“啊???”
“她身子不爽利,这万一有个好歹”,还没等叶林霜说完,皇上就打断她:“朕每日都派人送去御膳房特意做的营养膳食,每日的补品也是早晚各送一次,盯着她吃了喝了,所以目前尚算可以。”
“通过御膳房知道她的状况?”
“嗯。”
“那心呢?”
“什么?”皇上一怔。
太傅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
可她与落凝是交心的密友,此刻又怎能接受密友难过?
这些时日以来,她也听太傅说了不少,皇上已不再是儿时的燕王哥哥,他成了帝王,后宫充实是迟早的事,大燕腹背受敌,他需要仰仗多方的力量,前朝与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落凝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若是讲明白了,不就好了?
“她的心呢?她在南疆,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她的心里住着的都是你。”
“朕……”皇上微微叹息,“朕又何尝不是。”
太傅侧眼瞪了下叶林霜,叶林霜毫不畏惧的扬起脸来,无声地做了个“哼”的表情。
叶林霜一脸的不忿:“你们这些男人,难道不见面就可以永远不用面对了吗?”
太傅躬身行礼,说不清是为什么,或许是觉得歉意,或许是代替叶林霜道歉,总之行了个重礼。
皇上微微蹙眉,想说什么,又终是没说。
只是在太傅递上卷宗后,一把合上,顿了顿说了句:“朕知道了。”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要由两个人去解决。旁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一份感情走到多远,老天偏要看两个人的心里有多大分量。
逃避,总是无用的。
叶林霜还欲再说什么,太傅一把拉着她匆匆行礼便告退了。
出了殿外,叶林霜便一把挣脱开来,太傅静静道:“有什么情绪,回去发。在外面,不许生事。”
“哼。”叶林霜别过脸不搭理他,身体倒是乖顺地跟着他继续走。
只是远远瞧着长春宫外的爬山虎,叶林霜心里还是一滞,不知道落凝现下如何了,她那个身子,本就是不能思虑过重的人。
“别看了,会没事的。”太傅轻声道。
“嗯。”
皇上一直在议事殿处理政事,近日南疆大捷,首要任务便是将南疆官员百姓、田产商铺一一安排妥当,与大燕国行一致的货币、书文,并经济文化多方面相继统一,以便日后管理。
至夜,皇后着人端了参汤来,说是皇上疲乏劳苦,补补身子。皇上喝完,正好敬事房的人来求翻牌子,皇上微一摆手,跟华仪宫的宫女说道:“跟皇后讲,她有心了,朕今夜就不过去了,让她早些休息,注意自己身子。”
“是。”
敬事房的人微微屈膝向前,皇上看了眼牌子,轻轻翻了“凝嫔”。
公公到长春宫传旨的时候,落凝正被御膳房的人盯着喝鸡汤,她愤愤地抬眼:“我不想喝!”
“娘娘还是喝吧,都是皇上亲赐的,无毒。”
“赐赐赐,天天赐这个吃,赐那个喝,他那么闲,怎么不自己来看着我喝?”
正说着,公公从门外进来,“给凝嫔娘娘请安!”
落凝慌忙起身,拿眼睛剜了一下御膳房的太监,起身到房门外应道:“公公怎么来了?”
“恭喜娘娘,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您可准备着吧。”
“啊这……好,谢谢公公。”落凝眉头紧皱,倒是看不出一丝的欢喜来。
公公虽心中有疑,但却素来知道皇上心里是放不下这位娘娘的,于是便也不多问,说完便告退了。
御膳房的太监还在。
落凝愤愤地仰头一饮而尽,“行了吧!”
“多谢娘娘体恤,小的也可以交差了。”
“哼哼。”落凝十分不悦。
甚至晚上也不想梳妆。
直到被婢女们拖到梳妆台前,看着簪子一根根插上去,她怒气丛生:“这是要打算把皇上扎死啊还是打算把我扎死啊。”
几个新来的婢女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凝嫔娘娘恕罪!”
“罢了罢了。”看她们这样,又觉得实在没必要冲她们生气。
她自顾自地将簪子拔了,“戴一只素簪就好,描个淡眉,妆面素雅些就够了。”
“是。”
“娘娘国色天香,定能重获圣宠。”
“你这死丫头,哪里学来的这些话,以后不许说了。”
“是……”
夜深露重,皇上重又踏进了长春宫的院门。
落凝遥遥望见,远远地就跪了下来:“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身子弱,快起来。”
落凝应声而起,皇上微一摆手,周遭人便都退了下去。
', ' ')('皇上揽着落凝的腰,落凝丝毫没有抗拒地随他揽着,既不抗拒也不欢愉,冷冷淡淡,好似已经是老夫老妻一般。
及至进了屋,看到边角桌上的新衣,皇上说道:“这是绣坊为你制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
“内务府说是颇费了几个月工夫,你既喜欢,朕便赏下去。”
“嗯。”
皇上扶着她坐到桌前,婢女们早已备好了晚膳,皇上抬眼看她:“可还怨朕?”
落凝抬眼,想说什么,嘴唇微微颤抖,终是没说。
“朕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见你,你这次一别,发生了很多事。”
“我很想你。”落凝轻道。
皇上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我也很想你,每日每夜都很想你,想你……”
“我要你。”皇上双眼猩红,心头早已爬满了无法遏制的欲望。
落凝的泪夺眶而出,“嗯。”
他复又紧紧抱着她,低声喃喃:“你是我的。”
“嗯。”落凝低低回应,身子早已软倒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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