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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双这是要干什么?他还没成家?”
“不清楚。”陆峰摇摇头,沉默一会,说道:“以前,艳云还在的时候,我跟罗双打过几次交道,这人有点小心眼,艳云跟我混一块,他耿耿于怀。”
“……”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感慨这个罗双也是个痴情种外,还能说什么?
奥迪缓缓启动,窗外的各种电线柱子、商铺飞速后退着,我摁了下车载音乐,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一边听着歌,我问道:
“峰哥,华姐怎么说,都这么多年了,这个罗双还记得以前那些事儿,点名了要你过去,难不成还要峰哥你跪下给他磕头他才帮忙啊?”
“不清楚,应该不至于。”
“呵呵。”我笑了笑,扭头看了眼峰哥,想了想,半开玩笑的说道:“峰哥,你都三十二了,这么一直单着啊...”
他回头,佯怒的瞪了我一眼,“干嘛,还想给我做媒啊?没大没小。”
“没有,我就是觉得...华姐其实挺好的。”
陆峰脸色变得凌厉起来,如同此刻天际的乌云一般,阴沉沉的,他伸手一指车外,说道:“叫你给我开车,委屈你了是不?不想开车,就下去,我让超群过来!”
“没,没,我就随便说说。”
我慌不迭的说道。
心中叹息一声,我其实挺为华姐感到可怜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守着峰哥,为的什么?
以华姐的身材长相,追求他的青年才俊不少,其中不乏开厂子的,或是体制内的,可华姐都拒绝了。
而对峰哥来说,罗艳云都走了快十年了。
这么多年,峰哥依然每年要去蛇湖山半山腰的湖边,去罗艳云的墓前祭奠...
我有时候替他惋惜,但置换一下身份,我又挺能理解的。
假如我是陆峰,而罗艳云是李瑶的话,或许,我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
不知道开了多久,天空渐渐阴沉起来,天际的乌云一朵压一朵,一声霹雳后,豆子大的雨滴终究是落了下来,吧嗒吧嗒的打在车窗上。
大约是下午两点多,我们已经进入龙回境内,距离长乐乡也快到了。
我问峰哥:“峰哥,华姐说到哪见面啊?”
“直接去平价饭店吧,她手机没电,关机了。”
“手机关机了?”
我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右边的眼皮一直在跳。
“嗯,她给我发了两条短信,我想打她电话呢,打不通。”峰哥轻叹一声,说着,拿着手机给华姐又打了一次电话,但电话里传来的依旧是冷冰冰的“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声音。
……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汪洋肆意的倾泻而下,我把雨刮器推到最大,模糊的车窗外,天际尽头,如墨的乌云如同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天地,吞噬一切!
眼看着车子已经驶入长乐乡,我脑海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我猛地一脚刹车。
“怎么了?”陆峰慵懒的问。
我急切地说道:“峰哥,事情是不是有点蹊跷?我们联系不到罗双,也联系不上华姐,两个人就冲到龙回来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们之所以来龙回!完全是基于对华姐的信任。
基于华姐给峰哥发的那两条短信!
而今,华姐也联系不上,如果她出事的话?我们两个在这陌生的地方,遇到仇人,何以应对?
道上打流这么多年,无论是我还是陆峰,仇家多如牛毛,想搞我们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峰哥愣了一下,哑然失笑说道:“你的意思是小华的父亲死,是一个局,有人用小华的死,逼小华来龙回,然后用小华,引我过来,转这么多圈,就为了搞我?拍戏呢?”
我思考着,内心里,峰哥说的话不无道理。
道上打流,不是警匪电视剧,更不是港台黑帮片。
我不认为,有人会用罗保山的死,来引陆峰。
罗保山,是一条人命!
这代价,太大了。
而且,即使峰哥过来了,如果峰哥带了一大帮子人过来呢?
此外,还有罗双,罗双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如果罗双能联系的上呢?如果峰哥在电话里就能和罗双谈妥呢?
这里面,变数太多了!
我们只是打流,我们只是流子!
我不认为,我们有山口组那样的能量。
有一些黑道小说剧本,动辄几百上千个人街上刀枪火拼,一次械斗血流成河,死几十个人,还有一些剧本,把道上打流的事儿,渲染得像是三国演义一样...
这是一种过度的艺术加工。
一个县的涉黑流子,或者一个市的涉黑大哥,能有多大的利益,值得让对方安排卧底,玩无间道和沙盘推演?
……
“但愿只是一种巧合吧。”
我小声嘀咕道,眼看着已经快到了长乐乡的平价饭店,我踩了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泼天的暴雨中,雨幕与天连接成线,视野非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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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在躲雨吧,街面上人很少,平价饭店灯牌摆在饭店门口,被狂风刮得猎猎作响。
“峰哥,你坐会,我出去买个伞。”我看了眼距离我们大约得有二十多米的饭店,说道。
“没那么娇贵,就这么远,冲过去!”
陆峰说了句,推开车门,顶着滂沱大雨,朝着饭店冲过去!
“峰哥,等等我!”
我喊了一声,熄火,去坐垫下捡枪。
当我捡起枪,把枪揣进兜里,推开车门时,看见陆峰已经冲到了饭店。
也就在我拿着枪,踮着脚尖,朝着饭店跑的时候,饭店里,隐约出来一阵喧闹,和椅子撞翻的动静。
“嬲!记得我不..”
“也有今天...”
隐约间,我听见了一些声音,我的心沉入到了谷底,一阵难以言喻的焦躁塞满我整个心田,当我攥着枪,冲过二十多米的天堑,到饭店时,看见了让我毕生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
陆峰靠着饭店门口的水泥柱子,他湿漉漉的头发混合着鲜血凌乱无比的贴着头皮,他半躺着,他紧贴着身子的唐装裂开,深红色的血与肉裸露出来,大量的,喷涌的血,从他的头,从他的小腹,从他的大腿,从他的胸膛冒出来。
深红的血,如地心熔岩的血从他身上各个地方喷涌而出,汇聚着雨水也与地面的积水交缠,他像是被偷袭的雄狮,双眸着透着癫狂与不甘,他双手的青筋犹如一条条蚯蚓般,死死抓着石头柱子,倔强的不让自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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