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等人在站台上等了好几分钟,卧铺车厢里的人都下完了,也没看到那个拄拐杖的男人。
李野问靳鹏:“他坐的是硬卧还是软卧?”
靳鹏摇头道:“不知道,万一他是一等功臣,好像也能坐软卧车厢吧!要不我上去看看?”
“不,再等等。”
等了半天百无聊赖的文乐渝愣了一下,眯着眼睛道:“活着的一等功吗?那可得好好看看。”
李野这次想起没跟她解释清楚,刚要跟她说郭东伦的情况,就看到保姆小梁一手提着轮椅,一手扶着郭东伦从软卧车厢下来。
文乐渝眼神一凝,顿时恍然大悟,刚刚浮上脸庞的轻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庄重严肃。
李野快步走过去,隔着几步就伸出了手掌。
这是对一位战士的尊敬,跟身份尊卑无关。
“你好郭同志,我是李野。”
郭东伦看着当先过来的李野,心下一松,也伸手淡淡的道:“郭东伦,叫我名字就好。”
“还是叫郭同志吧!车就在外面,我来推你。”
“不用,谢谢。”
郭东伦很冷淡的拒绝了李野的好意,还是让保姆小梁推着轮椅。
在跟文乐渝错身而过的时候,郭东伦跟小妮子近距离的对了一下眼神,那种清冷的审视,让他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应该没搞错吧?要不然.可丢人了。”
鹏城七厂的车就停在火车站外面,客货两用京城牌130。
靳鹏快步走过去拉车门,笑着道:“条件简陋,麻烦郭同志将就一下,我来扶你。”
但是保姆小梁却道:“不用的,我们自己乘出租车就可以。”
靳鹏尴尬了一下,道:“那行,我们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到的。”
郭东伦和小梁招了一辆伏尔加,跟在了李野的京城130后面。
两辆车朝着朝阳区驶去,七拐八拐最后钻了一条小胡同。
保姆小梁忍不住道:“师傅这是哪里?这里面有个鹏城七厂的办事处,或者饭店?”
出租车司机一直憋着话呢!当即就道:“这里没有什么办事处,但有一个小菜馆儿,
如果伱们是来吃饭的,那可得提前问好了,一般人过来可没桌子,人家不伺候。”
“一般人不伺候?那什么人才不是一般人呢?”
“这你可真问着了,我家就住不远儿,”出租车司机的侃爷技能终于彻底激活,道:“要是附近胡同的邻里街坊,那他必须得有桌子,要不然人家真骂大街,
但要不是街坊,那可就不好办了,看两位也不像一般人,但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一条街上随便拉出一家企业,老大都是个副部,
人家要没点儿本事敢往外撵客吗?人家后厨的老爷子是海子里面退下来的,甭管你是什么级别,都不敢跟人家呲牙。”
郭东伦和小梁没有再说话,到地方之后付钱下车,果然是那家小菜馆儿。
到了这里之后,两人发现靳鹏和司机是不进去的,就李野和那个姑娘进去。
而进去之后,餐馆里的人当头就开始招呼。
“来了姑娘。”
“是啊!又来麻烦您了恒叔。”
“麻烦什么呀?赶紧里面坐,还是上次那包间啊!”
招呼完了文乐渝,人家才问李野:“兄弟还是你点菜啊!”
李野笑道:“我不点菜了恒叔,就我们四个人,南方来的朋友,口味您看着办。”
“行,你先招呼朋友,我上后厨给你配菜去。”
郭东伦心里又犯起了嘀咕,因为菜馆里的人先招呼的文乐渝,而且招呼的语气、热情态度,是有些区别的。
再加上刚才出租车司机的一番神侃.
于是郭东伦问李野:“李同学你家在京城?”
“不是啊?怎么会这么问?”李野一边领着郭东伦进包厢,一边说道:“我是清水人,跟靳鹏和郝健都是老乡。”
郭东伦道:“刚才在出租车上,那个司机跟我侃了半天,说这个菜馆只有京城人才能订到桌子,原来他是吹牛。”
李野顿了一秒,笑道:“倒也不能说是吹牛。”
四个人进了包厢,李野跟两个客人让着座位,而文乐渝也没有架子,还帮行动不便的郭东伦拉开了椅子。
坐定之后,郭东伦介绍道:“这是小梁,我行动不方便,所以她跟在我身边照顾。”
文乐渝瞅向了李野,看看李野是否听出来了郭东伦的话外之音。
既然是谈事情,那闲杂人等就请出去。
小梁必须在郭东伦“身边”照顾,自然不能出去,那文乐渝呢?
李野淡笑着道:“这位是我的同学小文,我是没有能力订到这里的桌子的,两位远道而来又不能怠慢,只好拜托她来帮忙了。”
郭东伦“好奇”的问文乐渝:“文同学是京城人?”
文乐渝淡淡的道:“算是吧!我去年才刚跟着爸妈搬过来。”
郭东伦:“噢?那文同学的父母在什么单位工作?”
文乐渝清冷的眼神一闪而过:“这个不方便说。”
郭东伦马上道:“抱歉,是我冒昧了。”
他终于确定,自己刚才的感觉没错,从头至尾的疑惑一下子全部串联起来,豁然开朗。
小县城的帅小伙考上大学,受到了女同学的青睐的桥段,自动充填了郭东伦的大脑。
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很多,勤务兵娶了大boss女儿的情况都不鲜见。
怪不得郝健、靳鹏受了自己那么大的帮助,到后来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瞒着他做了那么多事,原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这你跟谁说理去?换成你你会怎样?
菜上的很快,而且味道非常好,就是对吃非常讲究的粤省人,都挑不出刺儿来。
只不过饭桌上的气氛却不太好,四个人干喝茶水不说话,上菜之后也是各吃各的,主打一个看谁能憋。
李野眼瞅着实在不行了,只好道:“郭同志能喝酒不?”
郭东伦倒是很爽利的道:“可以喝点儿。”
【这就好办了。】
俩人心里都是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