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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海不悦地蹙了下眉,冷淡地回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话出口的同时他也微微有些慌乱,裴钰很聪明,做事的态度一向严谨,照对方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他发现了什么。
果不其然,裴钰微微勾了下唇:“我下午路过这里,刚好看到江淮从门口出去。”
裴钰长得好看,却时常冷着张脸,他并不经常笑,气到极点时却喜欢笑。此时微笑起来倒像是冰雪消融一般,衬得眉目越发精致,只有眼神依旧冷得彻骨。
闻海冷静地回:“哦,那又如何,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方望过来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更冷,像锋刃一般锐利,仿佛能在人身上剜出个洞。
“你当我是傻了?”裴钰冷笑一声,眼眸轻眯,“你上回说的狗呢?”
闻海抿了下唇,还没说话,对方又接着道:“送人了是吧?什么时候送的,今天?家里这么干净,也没有味道,不要告诉我,你今天请假就是为了打扫卫生。”
闻海双眉紧拧,捏着饮料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力,塑料瓶子被捏得微微变形。
时机太刚好了,而裴钰也太过敏锐,轻易便猜到了真相。
尽管他现在可以编出什么话来哄哄裴钰,但是,哄完了之后呢?江淮又要怎么办呢?
他沉默地垂下头,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开口:“是,如你所想,他和我待在一起。”
裴钰神色微怔,没想到闻海直接就承认了,心头却忽然涌起一股巨大强烈的恐慌。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眼前这个人了。
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为什么?是因为我最近一直在忙,没有时间陪你吗?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是的。”
闻海冷静地开口打断了对方,还没继续说话,对方忽然倾身凑近,张开双臂拥住他,低低喊了一声“闻海”。
闻海条件反射地想把人推开,在听到耳畔传来的低弱又沙哑的嗓音时,又顿住了动作,任由对方抱着,却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对方将头颅靠在他的肩颈,落在脖颈肌肤上的吐息粗重又迟缓,两条手臂紧紧地圈着他的腰,微微有些颤抖,像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情绪。
闻海捏着塑料瓶的手指又加重了些,目光随意地落在客厅的沙发上,默了会儿后又低声开口:“你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
“你是在介意这个吗?”
裴钰猝然抬起了头,双手捏握住闻海的肩膀,目光直直望入对方眼中,正色道:“是,家里给我安排了相亲,但是我除了应付我父母以外,没有再和她们联系过。”
“不是。”
闻海无奈地笑了一下,又轻叹了一声:“你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眀知道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裴钰眯了下眼,扣住对方双肩的手指不由微微加重了些力:“你觉得这没有意义吗?”
“是,”闻海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并且,你的父母也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对方沉默地抿紧了唇。
闻海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闻海曾有幸见过裴钰的父母,虽然不曾深入接触了解过,但看相貌与裴钰的态度,便知对方的长辈皆是相当严厉的人,断然不会接受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沦为世俗的笑柄、庸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裴钰现在变成这样,很显然,始作俑者是闻海。
他打从一开始就不该硬要招惹这个人,肆意玩弄、作践别人的真心。
闻海闭了下眼,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他抿了下唇,正视对方,郑重地低声道:“裴钰,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做错了,请你把我忘了吧。”
裴钰双眉狠折,咬牙反问:“我要的是你的‘对不起’吗?”
对方望过来的眼神冷冽锋利,像是冰天雪地里骤起的狂风。
与此同时,捏握着肩膀的手指一瞬间加重了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的肩骨捏碎,闻海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沉默地受着。
裴钰紧盯着他,薄唇紧抿,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并不开口。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一时沉寂,针落可闻。
片刻后,静寂中猝然响起一声短促的冷笑,裴钰低声开口:“所以,你最后的选择,是江淮?”
闻海沉默。
裴钰又笑了一声,松开闻海,森冷的眸光透过薄透的镜片,更添了几分迫人的厉色。
他咬牙低声开口:“那,希望你不会后悔。”
裴钰丢下那一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而且这个人冷静克制到出门的时候还把门带上了,甚至没发出一点响。
闻海站在原地发怔,直到手机响起一阵来电铃声才如梦初醒,把
', ' ')('手里的饮料又放回冰箱去。
他解锁手机,发现是江淮打来的电话,绿色的接听按钮一直提示着往右边滑动。
闻海却划了另一个按钮。
而过了一阵,对方又拨了一个电话过来。
闻海继续挂,对方锲而不舍。
对方打到第六个的时候,闻海不仅挂了电话,还把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这意思够明显了吧?
裴钰一定会把那些事告诉江淮的。
所以不要再来烦他了。
他就是烂人一个。
闻海把江淮的号码拉黑之后,对方在社交软件上狂轰滥炸似的给他发了一堆的信息。
闻海忍住了,一条都没看,一条都没回,并且顺手也给屏蔽了。
终于不再有江淮的消息传过来。
而日子很平常地过着。
闻海以为自己应该会难过一阵子,但事实上并没有。
只是他干什么都有点提不起劲,注意力很难集中。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工作效率低下,在快到项目交付期之前勉强打起劲,熬夜甚至是通宵地肝了几个晚上。
而项目一结束之后,他就立刻病倒了,只好向公司请了两天假。
或许人就是会在身体状况不佳,甚至差到极点的时候,连带着精神也变得异常脆弱柔软。
平时他刻意忽略、压抑的情绪,此时竟是像涨了潮一般,莫名放大了无数倍,仿佛滔天的浪潮一般彻底将他的理智掀翻——
深更半夜,闻海把江淮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然后给对方拨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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