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拐过几个狭长窄小的胡同,踏过几汪臭水沟,终于看到了自己六年没有回来的家——一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年纪跟自己差不多,斑驳无比、破旧不堪的两层楼平房。
虽然城中村,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新房子,都是老房子,但是,秦天的家显得更加破旧一些。
家里门是锁着的。
想必,爸妈现在不在家!
正当秦天想着,该怎么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非常好听的,女人的声音。
“你找谁?”
秦天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女子身高有一米七左右,穿着一双水晶高跟鞋,一对纤美修长的小腿,黑色蕾丝包裹住腿部白皙的肌肤,一套职业装将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人,竟是自己的嫂子——柳如意。
在秦天的印象当中,嫂子一直都是很端庄大气,穿着也很保守的。六年没见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是这种打扮。这种完全颠覆昔日形象的装束,让秦天瞬间都惊呆了。
这个时候,柳如意也认出了秦天,喜出望外道:“秦天?你出狱了?太好了!”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给了秦天一个大大的拥抱!
秦天有些不知所措,直接愣在了原地,任由柳如意对自己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
抱了一阵以后,柳如意才意识到,这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抱小叔子,着实有些不合适。
她赶紧把手松开,然后,捋了捋乌黑的秀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笑呵呵地说道:“没钥匙是吧,我来开门。”
说着,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钥匙来开门。
在她开门的时候,秦天赫然看到嫂子职业装的左上方,印着五个大字“红浪漫足浴”!
难道,嫂子现在是在足浴店工作?虽然自己哥哥失踪七年了,但是,她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工作?
在秦天的印象当中,嫂子一向知书达理,也很有做生意的头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上班呢?
见秦天死死盯着自己胸前看,柳如意顿时玉面一阵绯红,她故意咳嗽一声,好像在提醒秦天什么。
秦天被这一阵咳嗽警醒,意识到对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嫂子,你刚刚上夜班才回来?”
“是啊”,柳如意大大方方地承认:“刚吃完早餐,准备回来休息一下。”
本来,秦天是不想现在问的。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嫂子,你怎么在足浴店上班啊?”
柳如意听完,哑然失笑:“因为挣得多啊。暖暖需要上学,爸爸每个月都需要做HDF,妈妈腿脚也不好,还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我不去挣钱,还能怎么办啊?”
暖暖,是自己哥哥的女儿,当年自己进监狱以后,她才一岁,现在应该有七岁了。
秦天听完,眼睛顿时一阵通红,心里一阵堵得慌。自己嫂子实在是太伟大了,这六年,多亏她操持着这个家,不然这个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天情不自禁地拉起嫂子柳如意的手看了看,原本白皙光滑的手掌,此时满是厚厚的老茧。掌心和手背的皮肤,都开裂了,想必是常年接触药水的原因。
他咬了咬牙,说道:“嫂子,辛苦你了。”
柳如意欣慰地笑了笑,也握了握秦天的手:“没事,习惯了就好了。哦,对了,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做的项目,可都是正规的,你嫂子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嗯嗯嗯”,秦天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这才说道:“哦,刚刚你说,爸爸一个月要做一次HDF,那是什么?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柳如意:“爸爸三年前得了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做医院做透析。”
秦天听完,直接“啊”了一声:“尿毒症?他去年探监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
柳如意:“他也是怕你担心。不过现在情况还好,没有恶化,算是稳住了。”
秦天:“那....那医生有没有说,怎么才能治好?”
柳如意眼神中流露出无奈:“最好的办法,就是换肾。不过,你嫂子没用,挣的那点钱,只能够勉强糊口。家里的日子,也过得一团乱。”
“嫂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放心,我现在出来了,一定会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柳如意:“那可太好了,以后,我们四个人,可都全靠你了。哦,对了,你刚才不是问爸妈去了哪里么。妈妈这个时候,应该是去什么地方做保洁去了。爸爸这个时候,都会出去捡一点纸皮和矿泉水瓶。”
生怕秦天认为,自己亏待了二老。柳如意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让他们去的,可他们硬要去,说能贴补一点,是一点。”
秦天明白嫂子这些年的不容易,自是没有半句怨言。
他赶紧说道:“我没有怪你,嫂子。哦,对了,能给他们打个电话吗,我今天出来,他们还不知道呢。”
“可以啊”,柳如意直接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解了锁以后,递给了秦天:“你自己打吧。我先去洗个澡了,忙了一晚上了,一身都臭死了。”
“好的,嫂子,你去洗吧。”秦天接过手机以后,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一扭一扭的身材。虽然嫂子今年有三十五岁了,但是身材跟六年前相比,一点没走样,反而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风韵。
生怕自己胡思乱想,想一些不该想的,他赶紧别过头去,然后,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备注为“秦爸”的备注,然后打了过去。只是,一连打了很多遍,都没有打通。
然后,他又找到了妈妈的电话,同样,打了很多遍,也没有打通。
想来,他们应该是在忙,没有打通。
秦天放下手机,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家。家里确实很破,也很乱,电视机还是自己小时候买的,灯泡用的还是那种二十瓦的白炽灯,家具还是之前用的,墙上布满了蜘蛛网....
不过,唯一给这个家增添一些彩色的,是满墙的奖状以及各种获奖证书。而这些奖状和获奖证书的主人,都是自己的小侄女——秦暖暖。看来,小侄女很争气,没给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丢人。
平房一共有两层,上面一层,住的是哥哥、嫂子和小侄女,当然,自哥哥失踪后,现在只有嫂子和侄女在住。下面,有两间房,之前住的分别是自己和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