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翌日晨起时,王嘉眼下青黑,胳膊也被枕得麻软了,甚没好气地入宫朝请。王昙倒是饱睡了一觉,伤还没好就忘了痛,高高兴兴地去找堂兄一起喂鹅、洗笔、讨论书道。王嘉午后回府,听说两个弟弟又一起被鹅叨了,不由开怀大笑,连日积郁一扫而空。
几场秋雨后,建康终于凉爽下来。桓道才回府的日期比王嘉预估得更早,令王昙兴奋不已的是,长姊也同阿嫂一起回到建康。王道茂比王嘉犹大五六岁,在族中也排行最长,王昙还小的时候,她对这个幼弟几乎是予取予求,以致于,他每每想到当年洛阳的离乱,最庆幸的不过是阿姊早早嫁到了会稽。
道茂、道才两人才到城门,已有健仆飞马来府报信。王昙匆忙等在门口,看到姐姐,就上前替她牵辔引缰。他身量尚未长成,小小的一个人,尽力踮脚探身地去做这些事,只显得稚气可爱。王道茂见到他就笑:?
“阿奴长得好快,险些认不出了。”
“阿姊怎么会认不出我来?”王昙在姐姐面前就很乖,“怎么姊夫没有跟阿姊一起来呀?”其实王姐夫既然是山阴大令,绝不能无故擅离职守,王昙不过是明知故问。果然,王道茂闻言冷笑道:
“他什么时候和那群五斗道士了断干净,不再镇日扶乩请神,什么时候再上我家门。”
王昙笑嘻嘻地把姐姐的马牵进府门,“不来最好啦,谁想他来?”
王兑、王嘉等人见到道茂,也很惊喜,王道茂只道,“我是为清河公主来的。”
王兑叹息道,“冀州全州已失,哪里还有什么清河呢?陛下徙她的食邑到扬州临海,现在该称临海公主。”
王嘉也道,“殿下回来后就一直谢客,之前道才去拜访,她也闭门不见。”
王道茂咬牙切齿,森森然道,“匈奴人倒也罢了,在我朝王土,竟有人敢做出扣押公主为奴之事,真真奇耻大辱,何不诛杀此獠!”
王嘉从洛阳南来,这时听到“耻辱”二字,惟觉喉堵难言。王兑幽幽地道,“那钱氏一门固然伏诛,只是公主拒不见人,我等外臣,又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