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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白顿时头皮发麻,汗毛倒竖。他最怕这种软体动物了,像蛇、虫子之类的,他从来都是避之不及。
喉咙深处的尖叫几乎要脱口而出,被邱白生生忍下,他僵硬地转头寻找吕南,可是吕南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还没有回来。
他只能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周远,抖着声音喊道:“周、周远!”
男人好似没听见,于是邱白放大了声音又喊:“周远!”这次的声音已经隐隐带上了哭腔。
周远终于听到了,他回过头,沉沉地看着青年,察觉到他求救似的哀求目光,大步走过去。
“什么事?”男人嗓音有些粗哑。
不过这次邱白没心思欣赏男神低沉磁性的声音了,他哆哆嗦嗦地指着自己的小腿,“有、有虫子!”
那白生生的细腿上趴着一只吸饱了血变得红通通的水蛭,色彩格外鲜明。
周远看了一眼,转头离开。
“你别走啊!”邱白见他离开,害怕地要死,赶紧叫住他。
男人脚步没停,来到水田旁边的树下,从衣服里掏出一盒火柴,又走了回来。
“唰”火光燃起,周远将火对准水蛭轻轻一燎,那水蛭便脱落下来,落入田里。
邱白迅速后退两步,生怕再沾上。
他抬头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忙不迭地说谢谢。
周远抬起头,没应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一个大男人还怕虫子,娇气。
邱白嘴角抽了抽,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害怕,我就是觉得膈应。”
男人对他的解释没有兴趣,转身回到自己的地里干活。
邱白看着男人的背影,脑海里都是刚才看到的周远的脸。也许是昨晚天黑没看清,今天细细看来,他和哥哥只有五分像,单看眉眼更是丝毫不觉得像了。
哥哥是温柔多情的桃花眼,面目柔和,气质温润。
而周远,眉眼沉郁冷硬,又凶又野,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像一块长了刺的大冰块。
但邱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太性感了,每一寸五官都长在他的审美上,简直帅的让他心颤。
可书里是怎么说的,女主看不上周远这样硬朗的面容,觉得他会家暴,又嫌弃他家里穷。只一门心思讨好喜欢小白脸知青,渴望着他能带她回城。
对,邱白就是那个“小白脸”。
邱白叹了口气,还是继续插秧吧。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一道清脆若莺啼的女声响起,“邱知青!”
邱白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穿着鲜艳的黄裙子俏生生的站在岸边,冲他打招呼。
女孩儿梳着两条粗黑油亮的长辫子,大眼睛乌黑明亮,腮若桃李,满目含春地看着邱白,“邱知青,我来给你送绿豆汤。”
她脸颊有淡淡的红晕,一手拿着碗,一手绞着裙摆,似乎很是害羞。
邱白脑瓜子“嗡”的一声,浑身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这是谁啊,是女主啊!是重生后立刻会害死邱白的女主苏锦!
邱白恨不得掉头就跑,当场给她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但是想到女主现在还没重生,还是一心恋慕着“他”的单纯少女。
邱白松了口气,假笑着上前,“苏同志,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我给我爸妈送绿豆汤喝,路过你这里,给你也准备了一杯。”苏锦端着手里碗递给邱白,“你快尝尝,喝了解暑。”
“听说你昨天中暑晕倒了,我很担心你,但是我爸妈不让我去看你,你还好吗?”苏锦期期艾艾地问。
邱白没有接过她的碗,“我很好,你的绿豆汤我也不能收下,拿回去自己喝吧。”
他现在真是巴不得她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想和她撇清关系。
苏锦一下子紧张起来,“为什么不喝,是不喜欢吗?那我回去给你冲杯糖水吧。”
“不用!”邱白立刻拒绝,“我们非亲非故的,你给我送东西实在不合规矩,以后也不要再来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苏锦眼眶泛红,委屈地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你不喜欢我了吗?”她又提起一件事,“我前几天送你白糖的时候你明明还很开心。”
邱白心里“咯噔”一下,你不要赖我啊,那是原主收的,不是我啊!
但是这个锅他是肯定要背的。
他笑了笑,“你瞧,我这几天太忙给忘了,我一会回去就把钱给你,当初说好了是我从你那里买的,都怪我这臭记性!”
邱白想了下,又敛起笑容正色道:“以后喜不喜欢的话不要乱说,我对你从来没有那个心思,你一个姑娘家也要注意清誉。”
这句话实在太严重,苏锦眼圈里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跺了跺脚,伤心地跑了。
邱白一阵头疼,不过好在他穿过来的及时,原主和苏锦也就只有送白糖那一次交集,没有互通
', ' ')('心意,还算不上哄骗少女的渣男。
这样解决起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邱白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周远,周远像是从没注意到这边的事一样,闷头干着自己的活。
邱白心里纳闷,好歹也是男主,看见女主对别的男人表白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哦,对了,这时候周远还不喜欢苏锦。
根据书中所写,周远之所以会和苏锦订婚是因为有一天苏锦失足落水,周远恰好路过把她救了起来。
苏锦的父母传统死板,认为周远看到了女儿的身子就该娶了她,周远起先不同意,但后来奶奶病重,想在临死之前看着周远成家立业,周远便答应了下来。
但苏锦并不喜欢周远,她三番两次去找周远闹着要退婚,苏锦的父母看女儿实在不愿意,就后退一步,说是让两家孩子孩子先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合不合适,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直到冬天的时候,奶奶再度病发,周远找上了门,对苏家父母说,要么立刻结婚,要么就退婚。
苏家父母不忍落井下石,落得个不义的名声。所以逼着苏锦和周远结婚,将婚期定在了正月初十,结果没想到的是,在婚礼前夜,苏锦和“邱白”私奔,去了海城。
临到接亲的时候,才发现新娘跑了,周奶奶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
喜事变丧事。
村里人明面不说,却在背地里嘲笑周远是个没本事的窝囊废,连老婆都留不住,还把一手拉扯他长大的周奶奶气死了。
看到这里,邱白气得饭都吃不下去,真想一脚把女主踢翻。
要是让周远知道前世的事,他还不扒了苏锦的皮,怎么可能和苏锦恩恩爱爱过一生。
邱白为周远叫屈,他本来不想掺和男女主的事,可是偏偏周远长了一张和哥哥有五分相似的脸,要是眼睁睁看着他跳进女主那个火坑,邱白不忍心。
苏锦重生就在下个月,也就是落水后周远救她的那一天。二人现在还没有订婚,也许,他可以搅合搅合。
但是苏锦重生回来,是一定要牢牢抓住周远的,如果他想要拉周远一把,就势必要和苏锦对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得过,苏锦重生后有个金手指灵泉,挺邪门的。
邱白脑子里一直想这个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不吃饭?”吴莉问他,“是不是不好吃?”
邱白摇摇头,“天气太热了,胃口不好。”
虽然干了一上午活,肚子很饿,但是无奈饭菜太难以下咽,邱白实在吃不下去。
吕南提议道:“不如我们下午去山上吧,看看能不能抓到野鸡兔子之类的。”
“上山?”邱白来了兴趣,眼神亮了亮。
吕南点头,“正好今天下午没什么事,你们想不想去?”
几人都笑着点头,邱白尤其兴奋。
他从小生活的锦衣玉食,乡下这种地方一次也没去过,如今穿过来,看什么都觉得有趣。
但他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害怕被和“邱白”朝夕相处的几人看出端倪。
进了山,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将晒人的阳光都挡在外面,徒留清凉之气。
闻着清新的草木香气,感受着凉爽的微风从脸上拂过,邱白觉得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舒适。
穿越而来的惶恐和对未来的迷茫渐渐消减。
吴莉和孙倩背着竹筐对邱白三人说:“我们去那边找找有没有野菜,你们呢?”
吕南:“你们两个女孩子单独走我不放心,我和你们一起吧。”他有心要在吴莉面前刷好感。
果然,听见他这么体贴细心,吴莉看他的眼神柔软了不少。
邱白:“你去吧,我和刘伟去另一边看看。”
吕南心想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会有什么事,就放心地跟吴莉二人去了。
刘伟跟在邱白身后默不作声,他真的是个很沉闷木讷的人。
邱白有心和他聊两句,却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不去理他,嘴里哼着歌,自顾自地欣赏风景。
忽然眼前一闪而过一个白影。
“兔子!”邱白边喊边追了过去。
刘伟反应慢了一拍,等他回神的时候,邱白已经钻进树丛不见踪影。
邱白追着兔子一路跑,那兔子灵巧得很,体格又小,左跳右跳就跑不见了。
只留下邱白站在一片树林之中,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他想原路返回,但奈何他是钻着草丛过来的,这四周都是树,看着哪里都一样,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
邱白只能摸索着前进,扒拉着两侧的半人高的草,希望能找到一条路。
正当他稀里糊涂往前走着,突然一个猛下坠,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邱白摸着摔得生疼的屁股,一手扇了扇眼前的灰尘,等到视野逐渐清晰,他顿时吓了一大跳。
在他眼前立着一根根削得尖锐的竹子,而离他最
', ' ')('近的那一根上面赫然插着一只兔子。
那兔子还没死透,四条短腿扑腾着,汩汩鲜血从它尚且温热的身体中流出,把雪白的皮毛都染的猩红。
邱白呆了一下,随即感觉大腿有些疼,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心惊胆战地低头看下去。
呼,松了一口气,还好,竹签擦着他的大腿穿透了裤子,并未扎到肉。
邱白拍了拍胸口,有些惊魂未定,差点就变残废了。
抬头望向洞口,这个洞很深,他凭自己根本不可能爬上去,洞内只有几缕光线照射进来,昏暗又压抑。
邱白有点害怕,这应该是某个猎人留下的陷阱吧,也不知道吕南和刘伟几人能不能找到自己,早知道自己就不乱跑了。
邱白抱着肩膀坐在阴冷的陷阱里,支棱着耳朵听着上面的声音,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大声喊,可是每次都让他失望。
没有人找到他。
他又冷又饿,忍不住懊悔自己中午没能多吃一点。
天色渐渐暗下来,陷阱里的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殆尽。
树林里响起不知名的鸟叫声,凄厉粗噶,令人心生恐惧。
邱白抱紧自己,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心里想着,要是没人发现自己,也许他这短暂的穿越生涯就要到此结束了。
就在此时,头上突然传来踩踏树叶的脚步声。
邱白一个激灵,立刻冲上面大喊:“有人吗?救命啊!”他已经很虚弱了,即使拼命大喊,也只发出微弱的气声。
也许是上面的人没有听到走远了,又也许是根本没有人经过,一切都是邱白的幻觉。
总之,并没有人来救邱白。
邱白眼圈红了红,却仍然安慰自己,人在不喝水的情况下能活三天,他这才第一天,没准剩下的两天就有人来了。
他又想到了周远,那个他一见钟情的男人,要是没有他在,肯定要按照剧情发展的那样,这辈子注定做苏锦的工具人。
要是...要是他能活着出去的话,他就拉周远一把,救他出火海。
像是印证了他的想法,头顶传来一道手电筒的亮光,伴随着熟悉的低沉嗓音,“你在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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