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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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岭寨的后半片山头,是未开发过的野林,常有野生的兽类出没。

不过多是野兔之类的小动物。

但运气好的话,偶尔也能撞上一两只体格不小的鹿。

所以寨中的弟兄以往常常来此猎物,开点小灶,打打牙祭。

眼前的的路,不,应该说根本没有路,净是茂密的灌木与藤蔓,移动起来就好像陷入了蛛网般,一落脚就会被各种枝叶缠上,寸步难行。

方灵儿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寒月后头,有人在前面开路,后面倒是好走许多。

就是……

方灵儿挠了挠头,怎么林寒月看着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活蹦乱跳的,开路的刀挥得虎虎生风。

“真不用先处理一下吗?”

先前赶得急,一路策马奔腾直奔此处,根本没有时间给林寒月处理下伤口。

“啊……?哦,不用,这点小伤,只要回去了,去医院看下就行。”林寒月这般回她,手下挥舞得越加用劲,似乎真迫不及待,按耐不住想回去的心。

“好吧。”方灵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现在又困又累。

光算骑马赶路的时间,她们就花了三四个时辰,而爬这藤蔓密布的山林又耗费了不少时间,现在怕是都第二天清晨了。

她打了个睡眠告急的哈欠。

小腿酸软,脚板胀痛,也只能强撑着继续跟上去。

林寒月说出那个消息的瞬间,她想了很多。

脑中闪过以前的生活片段,有沙雕的爸妈、有不听话的毛毛、有她亲手布置的房间,堆满了珍爱手办的柜子,冰箱里装满了凉爽的快乐水,边打游戏边吸溜,丝滑畅爽,快乐似神仙。

她想回去的,一直都想。

所以那时,甚至有阴暗的念头立即冒出,自欺欺人的想,也许这一切都是场梦,都是虚假的,只要回去了就都结束了。

但闯入脑海中的那对招子,如同黑曜石般熠熠。

一想到那双圆溜的湿漉狗眼,她就没办法狠下心,更别说再次将他一人丢下。

既然她无法改变过去,那就去改变未来,所以于来时的路上就做好决定了。

家中的那两个活宝应该能理解她吧?想起那两位她既思念又无奈,不自觉弯了弯唇。

“对了对了!就是这!”

负伤的红衣少女喊道,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精神状态好得出奇。

方灵儿思绪顿停,抬眼望去。

眼前豁然开朗,透过叶缝隐约可见晨曦微光。

而她们的正前方,是一处黑乎乎的原始洞穴,可能太深了,一下子看不清里处到底什么样。

就到这吧,她把手中的药箱递给林寒月,做最后告别。

“你……真不打算走?”林寒月回头看来,收下递过来的药箱,再次问她。

尽管路上方灵儿就和她解释过,但她就是要多问几遍。

这样擅自加戏没有别的原因,纯粹就是想恶心一下沈十一。

林寒月偷偷瞄了眼四周,心中的小人奸笑起来,啧啧啧,要是能骗方灵儿进去,不知道守着的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

铁定焉啊!

嘿嘿嘿,想想就刺激。

她摩拳擦掌,打定了主要要报复回去。

而同林寒月所料想的不同的是……沈十一并不在此处。

反倒许拓藏在灌木丛中窥视着她们。

哎……痛,背好痛……

许拓欲哭无泪,那一狠摔把他八九分醉意都摔碎、摔没了。

再加上被扔到马背上颠簸了一路,喝的二两酒都被颠光,他几乎是在马背上一路吐过来的。

总而言之,就是说,他现在贼清醒。

不是神清气爽的那种清醒,是浑身难受的那种清醒。

“嗯,不走,”方灵儿摇头,接着冲她抿唇一笑,“我的消息就拜托你帮忙带回去啦!”

诱拐失败,林寒月扫了眼黑乎乎的洞穴,又立刻心生一计。

“咳咳,那个……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这里面看着怪黑的……要不你陪我一起进去看看吧?多少有个照应。”

她做出有些害怕的样子。

方灵儿面皮微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啊这,实不相瞒,她也挺怕黑的。

不过都是诀别了,她犹豫了几秒后点了点头,“行。”

计划通!!

林寒月轻咳一声,强压下涌上的笑意,转身,率先迈步,踏入山洞,方灵儿紧跟其后。

许拓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只能看到她们动了起来。

在看到方灵儿跟随林寒月进去的刹那,许拓心中一凉,瓦凉瓦凉的脑袋里只剩下两个大大的完了无限循环滚动。

几乎不敢想象得知这个消息,沈十一会有什么反应。

一联想到少年以前发怒时的可怕情况,他几乎想立即跳出来,喝停迈步的少女,可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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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了,要是破坏计划,也一样会惹沈十一不快。

许拓双手合十,化身信男,开始求天告地,祈祷方灵儿马上出来。

然后他就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啥事没有的,接她回去。

自然沈统领也会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大家都相安无事。

洞穴内。

“好黑……”方灵儿嘀咕了句,跟紧眼前的人,同时不安地转着眼珠,想看清楚周遭。

“我想得等到卯时,刚才看外面的天色……”林寒月套用早就谱好的说辞解释了一番,暗暗抬脚踩住某块不起眼的石子。

她早已演练过数十遍,即使没有光源也能摸清这里的每一处。

“应该快到点了。”

就在话音刚落地的刹那,昏暗的洞穴陡然明亮了起来。

点点萤火,弥漫了整个通道,幽幽的微弱黄光,将山洞中的景象地呈现在她们面前。

方灵儿一时间被这如梦似幻的景象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浮动的萤火。

可紧接的是一阵让人慌惧的隆隆声响。

声源离得极近,仿佛近在咫尺。

身体自动靠向了边沿,扶着石壁寻求安全感。

待声响渐去,再转眼看,已寻不见另一人的踪影。

“诶?”

“林、林寒月?”她抱臂唤了声,左右张望。

只有她的回音在,层层叠叠,略显诡异。

方灵儿往后退了一小步,尽管心中知晓,极有可能是对方找对了方法,回去了,但不免联想到先去看的话本,不甚明亮的洞穴在她眼中好似吞噬人类的怪物。

趁着萤火未消,还有点照明物,急忙顺着来路跑回。

……

相较洞内,暗室里的光线要亮堂多了。

四个角落都燃着长蜡。

让人无比安心。

如果没有眼前的男人,那就更安心了。

林寒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抬眸的少年面色极冷,眼眶却有些泛红,搁在白皙的面上略为显眼。

而他的唇却更红一层,仿佛涂了口脂,沾了血似的,艳得人心发慌。

一时间,周边摇曳的烛光都为其添上了几分捉摸不透的诡谲气息,看得她眼皮直跳。

望着那对冷似寒潭的星眸,林寒月心中打鼓,忐忑不安,还以为自己的诱拐行迹败露了,对方这么快就找她麻烦来了。

谁知沈十一只是抬眸扫了她一眼,旋即眉头一皱,转动眼眸,视线在她周身转了转。

这股吓人的寒意似乎并不是直冲她来的,但多余的擦边冷气也足以让她手脚发凉。

因为TMD他有病啊!!!

林寒月心底咆哮。

云姨理行李时,也顺带帮她整理了,之后见了她,便顺手把属于“她”的东西物归原主了。

也是这时,她才知道小师妹有写日记的习惯。

得益于此,知晓了些从前不知道的事情。

从字里行间来看,小师妹颇得林天问娇宠,自小也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但她却从未同沈十一正面对上过。

并不是没机会,而是不敢。

原主日记里记载了不少沈十一“英勇善战”的事迹,让她对眼前的少年有了更为全面清楚的认知。

相较白九溪,她更怕应付沈十一这种性格的人,白九溪有所顾忌,有所目的,会理性思考,那就有的交流,有的周旋的余地。

但根据日记里透露的信息,沈十一性格乖戾,行事恣情,并不是个好商量的主。

一回想起以前的举动,林寒月就眼皮直抽抽,她之前是真大胆,居然敢直接A上去,这同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下意识瞄了眼对方腰侧未出鞘的玄刀,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略刺目。

无比庆幸自己当初那么对他说话,却没被当场送走。

“咳咳,怎么了吗?”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像滞涩的冰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走了调。

纯属怕的。

可沈十一没给半点回应。

她……不……在?

少年只木愣愣地站着,仿佛化作了木偶般,连面皮上的神情都凝在了方才抬眸的那一刻。

只流光的黑瞳彰显着他还是个活人。

林寒月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刀鞘,同他无声对峙了片刻。

蓦然间,少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林寒月:???

且越笑越大声,甚至笑得微弯下了身,一阵肩头耸动。

妈蛋……更吓人了,林寒月一抖,条件反射的吞了口沫。

“没事……我就先走了哈?”她往旁边小步挪动,见沈十一不理会她,也不给任何反应,赶紧逃离了此地。

步子快得好似后面有恶鬼在追。

“所以……她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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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她选的是我?!”少年垂下头颅,用掌抵着眉骨,胸膛剧烈起伏着。

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激荡的情绪,不敢置信中混着铺天盖地的欣喜雀跃,脉动的心像是要跃出胸膛般咚咚作响。

从一开始他做的就是最坏的打算,从一开始就对这不抱有什么希望,甚至心中早隐隐笃定了结局,悲观的走向。

即使方灵儿那般脉脉看他,即使她的举止多亲昵黏人,即使她不止一次承诺过……

可这些对他来说,几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他的生涯中没有信任这个词,所以无时无刻不在焦虑、惶恐、不安,他不止一次冒出锁住夫人,折了她腿,类似这般的一劳永逸的阴暗念头。

可他不想被讨厌……

尝过蜜糖,见过光,便不想再回到以前,自然也不想暴露出真实的自我,他不得不佯装无比信任对方,只为了不让方灵儿察觉到他过分强欲偏执的扭曲面。

过去的境况造就了他极为敏锐的善恶察觉,对情感这方面分外敏感,有时甚至无需观察就能得知旁人的情绪意图,所以沈十一十分清楚常人的感情逻辑认知。

他这般阴暗的一面,是绝对不讨喜的,是绝对惹人惧怕的。

不想她厌恶惧怕自己,不想她对自己露出那种神情。

所以在他观察到方灵儿极易心软,吃软不吃硬后,他常故意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以获取更多的关注。

她更喜欢那样的他,那么,他就装一辈子。

不过是像在龙岭寨的那十年一般。

明明心中毫无波动,却不得不装出有情绪的样子,他做不到同常人一样,便只对几个人展露点不同的态度,如此,众人不至于觉得他过于异类。

就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林天问以为他有崇敬之意,云姨以为他有感恩之心,许拓以为他有兄弟情义。

他一直以来乔装的都很完美,不是吗?

可这些……可这些……

少年无比清楚明白,都是假的。

是他做出的假象。

沈十一半蹲下身,激荡的情绪褪去后,涌上来的是无法言喻的悲伤。

自离家后,他就极少哭,有情绪波动,也多是燥郁愤怒的那类情绪。

而现在,雾气凝结的黑润瞳眸中,莹莹的水珠坠下,顺着少年的眼角往下,滑过高挺的鼻侧,最后于鼻尖处悬挂,随之滴落。

明明按常理来看,是值得开心的结果,可他为什么在哭?为什么会如此难受?

全身的血液都好似逆流了般,倒得他喘不上气来。

少年眨着密长的黑睫,望着砸落于手心的细小泪珠,眸底满是不解。

想要什么?他渴求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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