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的吃瓜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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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官道,两旁是一排青柳,正值盛夏绿叶繁茂,枝条几坠地。

作为接通南北的重要通道,这处的官道打造的极为宽敞整洁。

不止栽种了绿植,连地面上都铺着平整的石砖,少有缺口破损,应当是有专人打理休整的。

其实大夏的国力一直不弱,早三十年前更是如日中天。那时启帝下令,大刀阔斧的改革了许多旧制,亦颁布了许多新政,于是大夏一时无比繁华昌盛,在列国中风头无二。

可惜只是昙花一现。

自帝王崩卒,檀王在世家扶持下继位,大夏便一日不如一日。

新任檀帝并不如他父亲一般善帝王权术,反而耽于逸乐,酣歌醉舞,无心朝政。

铺张浪费奢华无度下,不过短短十年,就将先帝建下的基业消磨殆尽,就连国库都几近亏空。

边域动荡却无兵增援,灾情蔓延却赈饷无出,这才为前年的那场燎原之火埋下了种子。

官道平坦,方灵儿便觉得没有先前那么颠簸了,稍稍挪了挪屁股,撑着下巴,安心看起话本来。

“夫人……我还是觉得不大爽利,全身都提不上劲。”少年翻了个身,侧过来看她,神情恹恹的像打了霜的茄。

这次是长途跋涉,车厢便大许多,可以算是现代房车的翻版了,有桌有席,甚至还有一方可供睡眠的小榻。

那日沈十一突然昏厥,之后的事只能用男默女泪来形容。

她一个人艰难推开了“贵重物品”,再寻到被扫落在地上的玄刀,磨磨蹭蹭搞了许久,才蹭割开了这缠人的红绳。

后边又得收拾一下略狼藉的桌面,拢好散乱一地的衣物,这才能去找云姨,去请大夫来问病。

一想起来就分外生气,方灵儿鼓了鼓脸,侧过身去,现在不是很想搭理沈十一。

反正大夫该看的都看了,药该喝的也喝了,烧也退完了,还能有什么事。

窗边的女子眼都未抬,沉默地翻过一页纸,好似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方灵儿不作什么表情时,眉眼偏淡漠,浅色瞳光流转,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意味。

夏日的正午,光线极其充足,但被帘布遮挡,透进来的就少了几些刺目感,也被削减了热度,但仍是暖融融的橙光,侧洒了在女子白皙的脸上,似替她拢上了一层淡淡光晕,仿佛间,让沈十一生出了些触不可及的感觉。

……这下真不得劲了。

圆眸转了转,沈十一摸上自己的额,“夫人再摸摸,我是不是还有是些发烫……”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自己摸怎么觉得还是有点热呢?”

因常年习武,他的身体状况相当不错,别人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是病来如山倒,病去也如山倒。

刚醒来的那段时日,他是真的极其想留住,夫人同他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那种被关心紧张着照料的感觉让他眷恋无比。

沈十一甚至冒出过不如再故意将自己搞病,来用病弱的姿态获得夫人更多的关注的念头。

翻页的动作一顿,方灵儿下意识回过身,目露狐疑之色。

真的假的?可早上她才探过,温度分明是早下去了的。

“夫人……咳咳!咳咳咳!!”见此,沈十一当机立断,剧烈咳嗽了几声,直呛得声线哑然,好似真的反热了的样子。

少年直呛得缩起身,那对黑润的瞳中都隐约被呛出了水色,水光滟滟的眨着眼望她,瞧着可怜极了。

她立即放下册子,坐到塌边,刚伸手想去探一下额,就被对方虚虚攥住了手腕。

沈十一拉着她摸向自己的喉结附近,咕噜了声,声音喑哑,仿佛委屈到了极点,“喉咙好痛。”

这她以前是有所体会的,烧褪后的咽喉痛的确特别磨人。

“那要不要喝些热水?”方灵儿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快速治疗这个的办法,只好轻轻顺了顺少年的喉,好似这样能替他缓解痛意。

沈十一摇头,一副不想再多说话的样子,只磨蹭着坐起来,钻进她怀中,她只好跟着调整姿势,少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而后才传出瓮声瓮气的几个字,“夫人抱我。”

方灵儿只好就这样不动,靠着背垫,腰被侧身的少年抱着拥住,一条腿亦被他缠上架着。

她替对方顺了顺发,轻抚了下他的头,“那就再睡会吧,一觉醒来就不会痛啦。”

沈十一嗯了一声,把她要收回去的手拉住,重新放回来,提醒她继续撸,不要停。

方灵儿:……

这个还蛮怪的哦,真有点像毛毛。

反正她是不喜欢被摸头的,理顺的头发被摸乱会让人相当烦躁。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结果不知道是因为动作太有规律了,还是因为入了江南气候宜人起来,顺着顺着就有困意上涌。

手中的话本渐渐拿不起,上头的字被无限放大、飘忽,方灵儿逐渐眯眼,眼皮打架了会,最终还是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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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还没入京,却已有客至。

望着那锦衣劲装的少女,许拓一阵牙疼,却又不能视而不见,他勒停马匹,冲来人拱手,唤了声:“小郡主?”

白鸢是白家那头的人,其父与陛下已故生父为亲兄弟,与白家兄弟二人自小相识,尤其是对白冉来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而白鸢不是那种娇弱的官家小姐,反而于此次战役中,随白冉一起做了不少大事,战功赫赫,所以如今也得了个永嘉郡主的封号。

“沈十一呢?在里面?”白鸢直呼其名,张望了阵,翻身下马,似就要直接闯入车厢内。

她一直都是个直来直往的姑娘,他见怪不怪了。

许拓只得紧跟其后,拦住她。

“小郡主?小郡主!沈头他怕是还在歇息,不如等我们入了城,打理好一切,再找机会——”

那次破京,两处需应合,眼前的少女同沈十一就只接触了那么一次,不知怎么的就看上眼了。

行军时还不明显,但如今那种接近的意味几乎昭然若揭,至于沈头有没有察觉到,他就不知晓了。

白鸢抬手打断许拓。

她抬了抬下巴,直直走近林寒月,将马背上的少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呵……”

“回去就是接的她?”

吃瓜的林寒月:?

那什么眼神?不对、她什么意思?瞧不起她是吧?

哎哟,她这小暴脾气,可按耐不住。

林寒月也利落跳下马,气势汹汹的模样,却突然发现自己落马后比对方矮上了一大截。

来人是偏英气的容貌,眉黑眼扬,与她相比,无形中气势就已经更压人一筹了,更别说加上身高优势。

林寒月:……日!

这不是败了呀。

她强撑着同白鸢对视,努力抬起小脑袋,输个头不输阵。

白鸢瞄了眼她腰侧的佩刀,这把刀同沈十一的佩刀很像,只不过一个红柄,一个黑柄的差别,简直像是出自同一个打铁师傅之手,瞧着更像是一对爱侣的佩刀。

瞧着瞧着就有些牙酸,一阵醋溜溜的。

既然佩刀了……那么——

她会武。

白鸢观察了阵,暗自肯定。

念头一出,于刹那摸上腰间软鞭,扬手挥出,甩向对方。

倔强对视的林寒月:卧槽?!

她立即拔刀相迎,硬生生接下了这鞭。

手指震麻,不受控制的轻颤。

“呵,”白鸢显然察觉到了林寒月的不支,她轻笑一声,“原来是绣花枕头。”

林寒月:NND……有人规定了带刀就一定要很强吗?

“沈十一喜欢你什么?脸?”白鸢疑惑起来,端详她。

林寒月:哈?

对方的样貌没什么攻击性,虽不是泯然大众的款,但这种小家碧玉的耐看型在东篱也有百八十个,并不算少见。

而且还透着股蠢气……

白鸢瞥瞥嘴,评价道。

所以……沈十一是喜欢这种身娇体弱、身材娇小的款?

她瞄了眼林寒月的前胸,又看了眼自己的,比林寒月的平川要好上一点,起码有点起伏的弧度,这样看来,她赢面理应更大。

林寒月:?

她什么意思?

虽然眼前的女人没说话,但为什么她有种被贴脸嘲讽了的感觉?

不过这女人刚刚说什么……沈十一喜欢她,哈?

林寒月抽了抽眼睛,合着是被挡枪了啊。

“咳咳,那个我提醒一下。”林寒月举手,解释道,“沈十一是我师兄……”

名义上的师兄。

“所以我们不是——”

“呵,师兄又如何,你是想告诉我你们相处多年,感情深厚,好叫我知难而退?”

被打断的林寒月:哈???

“知难而退?不是……我的意思是……”被打断后,她脑袋一抽,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将其与车厢内的女子比较起来,“好像是……是差了——”

“差了?”白鸢嘲讽地扬起笑,接道“我可是有哪点比不上你了?”

好自信!

林寒月呆滞猫猫头.jpg

“噗……”许拓忍不住笑出声,白郡主的打断方式一如既往,解读能力也一直都很强。

“小鸢,何必费这么多口舌,直接绑了沈十一来问不就行了。”

吼,什么人,口气这么大?

林寒月转头,这才注意到后头还有个束发紫金冠的少年,慢悠悠的御马而来。

看着年纪不会超过十五六,脸蛋还有些婴儿肥,腰间也别着一条软长鞭,不过看着比小郡主的款式华丽了许多,柄上镶嵌着夺目的琉璃宝石。

一看就很骚包。

许拓则暗地扶额,这下好了,又来一个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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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说沈头是生性淡漠,无意中透着让人不悦的狂放,那么眼前的少年则完全相反。

锦衣玉食少年郎,娇生惯养下言行举止中都自带目中无人的味道,猫眼高高在上般扬起,从不正眼瞧人。

相较而言白鸢倒不是那种没理智的人,所以她白了少年一眼,直接骂道:“尽出些馊主意。”

她虽不拘小节,但女儿家的脸面还是要的。

“……你们来做什么?”

突然加入的声音让众人皆一怔。

沈十一面色不善的跳下车厢,视线在对峙的两位少女间转了一圈,落地时有意放轻了手脚。

白鸢的鞭还缠在林寒月的刃上。

这是在搞什么?

他不解。

“当然是给你接风洗尘啊。”白鸢立即收鞭,笑容爽朗,好似刚刚什么冲突都没发生。

沈十一却直接无视了她的回话,道了句:“上马。”

这句话显然是对许拓和林寒月说的。

“我可是特地来接你,沈将军都不多同我聊几句?”

沈十一回身,不满地眯起眼瞳,面色沉沉,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轻些声,别吵醒夫人了。”

白鸢一愣,看了眼林寒月,林寒月回了个无奈耸肩的动作,随后翻身上马。

她又看了眼许拓,许拓也学着林寒月,露出了一样的表情动作,随后翻身上马。

眉头一皱。

“等等,夫人?什么夫人?”她立即追问,上前想拦住沈十一,却被闪身避开。

“你成亲了?!”白鸢诧异道,不敢置信,“什么时候的事?”

沈十一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她,平静点头,那副表情好像在说——有什么问题吗?

白鸢双眸怔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次带兵出袭,她陷于困阵,危难之际,是眼前的男子横空出世,宛如一柄不出世的利剑,蓦然斩出一道剑气,破开了大军的阵容。

浴血的少年轻撩眼皮,淡漠扫过一眼,手中的黑刃一甩,抖去血色,神情冷静镇定,宛若天神般对她下令,“跑。”

她当时受伤颇重,根本无法继续执行计划,就像他所言的那样,她只能跑。

否则以她的伤势,怕是就要折在这了。

所以她果断咬牙攥住马鬃,利索跟上开路的少年。

一人一马,却能在敌营中穿梭而过,如入无人之境。

那黑色孤直的挺拔背影深深刻在了她眼中,逐渐激烈的心跳声,宛如军中战鼓,烈烈作响。

从前,她自言是绝无可能去做侧妻或妾,但现在。

脑海中的那幕总回荡在眼前。

白鸢咬了咬牙,若是不试上一试……

不甘心。

她会相当不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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