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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姑姑看着活泼的花桐，心都软了。
其实，这才是花桐。
以往见到的，都是她保护自己的刺。
她正欲退下，花桐叫住了她。“管事姑姑，还请你托个口信，叫我的小徒弟来。”
“啊？”
“嗯，她叫徐晴遇。”
管事姑姑做不了主，去回报了平远王。
平远王吃了花桐配的药，还真的觉得有些精神了。
他正为自己伤心，却也顶着身体，听李垚念军报，处理着政务。
“徒弟？她这么小就带徒弟了？”
“准许。”
待她走后，平远王又喝了一口温热的汤药，终于问起了李垚。
“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李垚顿了顿，随即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一字一句地把曾经的过往，简单地说了一说。
“……就是这些了。桐儿妹妹，其实她很苦。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遭遇一次又一次的暗杀。”
“她何其无辜。所以……还请王爷莫怪她要了虎符做傍身，她的品性是天下第一，她一定会还给王爷的。”
平远王闭上眼睛，不回答。
沉默得气氛都有些粘稠。
……
正月初三。
李嫣迷迷糊糊的醒了。她只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
手伸了出去，好是寒冷。
“蓉儿，我怎么，还在这里？”
蓉儿小丫鬟猛地抬起头，她睡过去了，后半夜实在顶不住，她检查了李嫣的身体，“嘿！小姐！你不发热了！”
“发热？”李嫣有些发愣，动了动，惊讶发现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都黏上来了。
昨夜……出了很多汗。
“我……我不是吃了药，要去外爷的房间了吗？”
蓉儿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她肉眼可见自家小姐有了精神，说话也带劲了。
“小姐！你，你说话，不喘了！”蓉儿扶着李嫣坐起来，说话都兴奋，“哎！都湿了，要，要换衣裳！”
她走几步出去，本来是奔着衣橱，忽而又折返，眼泪汪汪的，“小姐！你，你看起来，好很多了！”
“去去王爷那里？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桐儿小姐出去了之后，我就按着她的吩咐去煮了药，小姐你也晕过去了，我还灌了些药……”
“我本，本来……”
李嫣看着她，笑道：“你怎么磕巴了，慢些说，看样子……你不用急了。”
蓉儿不知道她家小姐什么意思，但知道可以缓一缓。她又是急得跳起来，在衣橱里翻，又是傻笑着继续说。
“我不敢睡……我怕突然有人来。不过，小姐发了热，我觉得也是不好的，一直给小姐擦汗，已经换了一套了，但小姐也不醒。后来也不知道为啥，我也睡了……如今看这天色，要午时了嘞！”
“小姐饿了吧，我等下去大厨房要点吃的，给小姐吃！”
李嫣看着她手里的那套淡黄色的，忽而想起花桐的青色。
“我记着有一套翡翠色的……”
“哎！有！我去找！”
蓉儿兴奋得不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花桐是厉害的！
李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里是那冻坏了的花草，没人更换。
她回忆着往日娘亲在的时候，满院子都是有秩序的。
而如今，唯有这傻丫头还在这里。
原来……娘亲也是真的会……抛弃女儿的。
她心底十分痛苦，但眼前飘过昨日的花桐，她一声不吭，就默默地给她把脉。
也默默地从她精致的院子里离开。
安安静静，似乎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有错吗？没有。
李嫣有错吗？没有。
都是……可怜人。
……
徐晴遇小丫头进王府的时候，是马娘子和乌娘子两家人一起送进来的。
她随身携带的各样的物什都被检查了个遍，从卯时末一直检查到辰时末，才能拖着一堆东西进来。
花桐玩弄着桶里的海蛭，场景颇是怪异。
她见着小丫头，让她随意。
徐晴遇望着这巨大的房间，好几回都睁不开眼睛，但一见到这顾涌顾涌的海蛭的时候，脸都苦了起来。
“师傅，你让我在家捏的这海蛭，我几回都差点被它吸了，好几回没看稳还爬了出来。”
海蛭。
“好啦，你随便找个地方待着，今日师傅就带你见见世面。喏，我娘做的衣裳，拿来，我们换上。”
“好嘞！”徐晴遇青春的稚嫩声，响亮的嘞，让平远王都听着了。
他有些羡慕。
“这小桐儿都这么小，找的徒弟也这么小，这有活力的，哎……嫣儿呢？”
“王爷，嫣儿小姐喝了桐儿小姐配的药，已是睡下了，我问过了桐儿小姐，她说不用我管，老身就，也不好管。”
是管事姑姑。
她头发溜了不少青丝，但是除了萦绕不去的担忧外，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平远王按着要求洗了个干净，还用酒给擦了个遍。
大医一直兢兢业业，到了花桐带着个更小的妞来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
“花大夫啊，怎么，还带个……”
“啊不行吗？”花桐放下手里的桶，徐晴遇乖乖地放下医箱，站的很局促。
大医的问话，让她更紧张了。
“她也会看病了？”
徐晴遇摇头。
“她，她都认药了？”
“不……还没完全认完……在，在努力了。”
大医多少有些无语，“她，会药方了？”
徐晴遇继续摇头。
大医只觉得……“胡闹！啥都不会，来这里干什么？”
徐晴遇被吼的眼睛都红了。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求助地望着花桐。
大医见状，更加无奈。
现在是要给平远王开膛破肚！不是要带娃！
花桐只冷冷地说：“大医，学医，无界限。”
“这是不是界限的问题吗？现在是性命攸关，她来干什么！”大医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了。
平远王皱了皱眉：“大医。”
大医心里的不满，又急又燥：“王爷！你知不知道，换肾是多么危险的，一点分散力都不行的！到时，到时多危险！”
“这穿得浑身都白的，也不好看！”
花桐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看着眼泪打转却咬紧牙关的徐晴遇。
“看，这就是我们女子会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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