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慕千葵还是不敢去相信。
杜苏文没有说话,只是背过身去,用消瘦的背脊倚靠着牢房的柱子。
“杜苏文,你真是个傻瓜!”
慕千葵压在胸口的闷气无法排解,忍不住狠狠数落了一句。
冷静下来,慕千葵思忖了一下,不由问道:“那个装着百花蜜的小瓷坛呢?”
能够决定杜苏文生死的关键证据就是那小坛子百花蜜,目前惟一的办法,只能从这个线索上下手了。
“已经交给皇上了。”
“那个百花蜜是我酿制的,就算杜大人你把一切罪责揽下来,皇上也未必不会怀疑。”
夏侯曦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敷衍过去的人,既然他拿走了百花蜜,恐怕也会追逐下去。
杜苏文犹豫了一下,“皇上没有公开这件事,或许就是真的不想再牵扯出其他的人。”
当时凤帝陛下看到那坛百花蜜沉吟良久,似乎对它并不陌生,所以他心里才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或许陛下也更加愿意这件事就此了结,不会再牵扯出其他的人。
譬如眼前的这个令人心疼的女子。
慕千葵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心里成见颇深,“你说的没错,咱们英明神武的凤帝陛下啊大概一点也不希望我找到凶手。”
杜苏文微微蹙眉,回过头来,不解地瞅着她,“你对陛下有偏见?”
慕千葵瘪了瘪嘴皮子,朝他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一个能够把我当东西拿去送人的人,你觉得我应该对他心存好感吗?”
面对着为了连命都不要的杜苏文,她不想隐瞒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从地牢里出来,慕千葵感觉从未有过的累,宫里的每个人似乎都不简单,也分不清谁是真正的敌人,她一直低估了西太后,而牢房的一席话细细回想而来,只剩下满身冷汗。
她的行为,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下。
豆芽端着水果进屋,却发现自家主子坐在窗榻边上傻傻发呆,“主子,你怎么无精打采的?杜大人在地牢里还好吗?有没有吃我做的包子呀?”
一番连珠炮似的问题,叫慕千葵头疼。
“在地牢有什么好的?”
慕千葵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尤其是杜苏文那薄弱的身子骨,待久了迟早不咳死才怪,“不过他很喜欢吃香菇肉包,还夸奖你呢。”
豆芽一脸兴奋,“真的啊?那我明天还做,只要杜大人愿意吃,我愿意天天做。”
慕千葵瞪着乌溜溜的眸子,格外专注地瞅着她高兴的样子,十分无奈的摇头:“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也没见你对我这个主子这么热心过!”
豆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还不是因为杜大人救了主子,自己才受罪的,我也是感激他嘛!”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要是你主子能够把他救出来,到时候让他给你个名分,天天做包子。”
豆芽满脸火热一样,眼神跳跃着光芒,嘴里死硬不承认:“不知道主子你说什么?!”
慕千葵站起来,走进屏风后去换衣裳,边挑衣裳边解释道:“我说让他收了你之前,你得去准备一份润心肺的汤水,让我去见皇上。”
凤殿,明烛高堂,亮如白昼。
慕千葵提着点漆食盒战战兢兢的跨进殿内,张宝公公也格外沉默,和她除了讳莫如深的眼神交流,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这样反而让她心里更加紧张,刚到寝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零零碎碎的笑声,男人的低语透出从未有过的温柔,而细细如水的女人声音,出乎意料之外的低绵好听。
慕千葵特意撇过头去看了看张宝公公,张宝公公也看了看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安安静静进去,再无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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