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昭仪的孩子是因为你而小产的?”
宁采女哆嗦着身子,越说越冷,“是德妃娘娘让我做的,如果我不照做的话,宁家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难怪德妃娘信任你,可惜她没有想到,自己养的狗也会反过来咬主人。”
宁采女听到她的话脸色一白,抿住嘴唇,却始终没有反驳。
“我也不想的,可是这后宫里尔虞我诈,就算我自己不想做,也会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做,就算我死,她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宁采女越说越伤心,自己的身家性命面前,别人的生死根本就微不足道了。
“你好糊涂啊!”
慕千葵低声骂了一句,“你既然害了贾昭仪的孩子,她又怎么会放过你呢?她之前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如今她除掉了德妃娘娘,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了。”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碧儿的死根本不是偶然,不管贾青青出现在冷宫是不是巧合,宁采女和碧儿看到她就注定必死无疑了。
“姐姐救救我——”
宁采女坐立不安的嘀咕道,她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眼前的人,只希望能够挽回自己的一条性命!太过焦急,甚至让她忘记去思考,这个人是否值得信任!
说到底,她也是被人利用了!
慕千葵欲言又止,夏侯曦既然能查到她,查到贾青青,没道理查不到眼前的宁采女,这几桩事她都牵连其中,尤其是给贾青青的药里下堕胎药,但是他却没有将这件事揭发出来,或许在他心里,贾青青那个被流掉的孩子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那这次呢,他又是否知道,还是说冷眼旁观宁采女的死活?
“那你告诉我,贾青青去冷宫做什么?”
重新回到这个话题上面,宁采女娇俏的脸因为慌张一点点失去天真的色彩,“我不知道,我在冷宫看到她,可是她很快就离开了。”
慕千葵黛眉微蹙,纤长浓密的睫毛像阴影掩盖住明若秋月的眼眸,她微微感觉有些头疼,“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来找我呢?碧儿是死了,可是你还活蹦乱跳的,什么事也没有!”
“你看这里——”
宁采女眼神骤然变得犀利无比,语气十分平淡,就像是循循善诱一般,慕千葵瞧着她浓妆淡抹的脸,除了被吓到的苍白,并无其他异状,不料宁采女撸起右手的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只见从手腕处有一条黑线有往上延伸的趋势,有慢慢变得清晰的迹象。
“你中毒了?”
“我手上的抓伤已经不疼了,可是我的手臂上出现了这条黑线,我,我肯定也会像碧儿那样的!”
一看到这条皮肤里的黑线,宁采女就紧张害怕得语无伦次起来!
慕千葵抓住她的手腕,细细审视着那条黑线,皓腕下黑白分明,问道:“你身体有没有哪些不适的地方?”
宁采女摇头。
慕千葵放开她的手腕,很平静地解释道:“这不是毒,是盅。”
大夏国地处中原,多是平原和丘陵地势,不流行盅术,宫里更是明言禁止,一旦被发现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是西南边的昭国群山峻岭,虫蚁成群,昭国的国民非常热衷于
养盅之事,高山老林里的居民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施盅一术。
慕千葵接触得不少,以前在西街坊的市集涉猎过一些,中盅和下毒不尽相近,有些人被下盅之后,只要施盅之人不催发体内的盅虫,一辈子也不会发作。
而去盅也有两种法子,一种是设法将盅虫引出人体内,过程虽痛苦,但只要抓到盅虫人便安然无恙,一种是将盅虫直接杀死在体内,盅也分许多种类,倘若无法对症下药,只会弄巧成拙,害死中盅的人。
而如今略略一探,她对宁采女所中的盅毒毫无把握。
慕千葵瞧着宁采女的脸色,不敢轻易说出口,因为这件事很可能牵扯到另外一个人,就是如今的谢淑妃。
这种盅只有在昭国流行,而宫里偏偏又刚好住进一位昭国来的公主,让人不想往她身上联想都不行了!
她拢了拢袖子,慢慢走到门边,望了望阴霾的天空,只希望能够尽快拨开乌云重见天日,转头侧瞥了宁采女一眼,好奇的问道:“你既然发现身体有异状,为何没有去找太医署的御医来瞧?”
宁采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低着头慢慢琢磨道:“如果是贾昭仪做的,那她就是报复我,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恐怕她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既然她怀疑是贾昭仪未必没有去找过对方,可能被人威胁,又不敢声张,自己又不甘心傻乎乎的死,所以才偷偷跑来找她。
慕千葵点头,十分坦白地告诉她:“不过你中的盅我恐怕解不了。”
“你骗我!”
宁采女发髻上的蝴蝶愤怒地颤抖着,“连快死的贾青青你都可以救活,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我的!”
慕千葵无奈地摇头,静静凝视着因惊恐而扭曲的娇俏脸蛋,“贾昭仪是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性命垂危,而你是中了盅,似毒又不是毒,光靠恢复元气根本无济于事。”
“那怎么办?”
宁采女痴痴凝视着手臂的黑线,完全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除了找到施盅的人,没有其他的法子,而且你手腕上这条黑线一旦到达心脏估计就没救了。”
慕千葵老老实实相告。
宁采女咬了咬牙,久留无益,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还是失魂落魄离开了。
胭脂端着小厨房刚出炉的新鲜绿豆糕踏进屋里,慕千葵若无其事地挑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咬碎,然后喝了口绿叶漂浮的茶水,漫不经心问了一句:“你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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