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很明显的柏尘发现耿茉开始躲他。就算站在自己面前不得不汇报一些情况,她也是僵硬的、机械的。眼睛永远不与自己的相遇,脸庞能垂多低就有多低。
而他因为面对棘手的婚姻问题,无法给她任何承诺,所以也不知道用怎样的态度去继续面对她。
他和她暧昧在尴尬的僵局里。
很快耿茉在“柏氏”已经满两个月了,早上开完了早会,柏尘就照例在办公室签署耿茉递上一份份文件。而耿茉很尽职的在一旁解释着文件的大体内容。
终于签完了。
柏尘深深的吸气,他看着低垂着螓首的耿茉,心又开始疼痛,见得到她,可是又咫尺天涯。这感觉快要逼疯他了。
“耿茉……”他喊她的名字,想说些什么,却被耿茉从文件夹下递出的辞职信震在了当场,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第一卷诱色第三十九章
第一卷诱色第三十九章“什么意思?”半响柏尘才吐出这几个字。她要走!为了躲他吗?
不自觉的握着那辞职信的手指加重了力度,终于把那薄薄的信封揉做了一团。
耿茉要上前去抢救已是不及:“柏先生……”她的声音可怜兮兮的,有无奈、有祈求、有挣扎。手指在没碰到信封时,已被柏尘抓到了手里。
他的手厚实而坚定,他的眼有懊恼和苦涩。可是他偏偏说不出一个字。他不要她走,也不要她躲他,可是他也给不了她承诺。他知道自己矛盾而不理智,他知道如果不放开她,那么痛苦的不止是两个人,很可能会变成三个人的痛苦。
可是,该死的可是,他没办法洒脱的对她说:你想离开就离开,一切只当是清梦一场;他也没办法转回头对庞雅睫说:我发现我们之间不是爱情,我其实只是想照顾你,并不想终其一生与你相守。他是个男人,在生意场上坚决、果断。可是面对感情他却无法快刀斩乱麻。
“柏先生……”耿茉的手在他的手里轻轻挣扎着。
“给我时间。”他只能这么说,这也是在给自己时间。
“没有未来何必抉择。”难得的,柏尘居然听到耿茉用那么坚定的语气和他说话,这口气好陌生又好熟悉。
“我没有让你选择。”耿茉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望进了柏尘的眼睛深处,那么坚定,原本纤弱的女子在这一刻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下了最大的决心。
“我只是迷路的孤女,不能因为我的迷途把你也带错了方向。”
手轻轻的收回在身侧,柏尘只能看到那圆润如玉的指尖一寸寸的收紧,然后它的主人终于转身离开。
“我不同意你辞职。”柏尘几乎是用吼的。
“为什么?”
“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我。”原来只要能留下她,他也可以如此低劣,如孩童一般。
“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我就能还你。”声音是嘶哑的,柏尘不用抬头也知道他狠狠刺伤了她。可是他完全不知道怎样去留下她,他的心更乱了。他要失去她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让她在这时候与自己相遇。既然要与她相遇为什么又要让他先认识雅睫。他不愿面对这样的选择,放弃她还是伤害雅睫对他都是难题。
“耿茉……”他喊她:“不要逼我。”
逼?!
背对着柏尘停在办公室门口,耿茉在心里冷笑,她没有回头,放在门扉扶手上的手轻轻旋转,然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她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强硬,什么时候应该伪装脆弱。
办公室的门在柏尘眼前轻轻合上了。握在柏尘手里的辞职信终于被使力的揉作一团丢进了桌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手掌转而重重的敲在了办公桌上。
下午五点是下班的时间,耿茉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准备下班。
今天柏尘在办公室里发了一下午的火,所有被招进去报告业务的主管,十个有九个都是挺直了腰板进去,弯成了虾米出来。
这不,企划部的胡经理刚进去的时候还满面春风,现在象个战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耿秘书,总裁火气好大。”蹭到耿茉的桌前,胡经理明显想来探一下风声。自古都是“伴君如伴虎”,要想不被台风尾扫到,偶尔探听一下小道消息是必要的。
耿茉抬眼,他已经不是第一个来打探风声的了。前面有两个科室主管和一个部门经理试图探听虚实。可是要她怎么说呢?呵呵,她在“柏氏“上班至今,才发现业务上的处理倒是比人事上的要简单很多。
“谁招惹了总裁?”胡经理伏低了身子,一付你小声告诉我,我一定保密的样子。
企划部的胡经理,全名胡磊。也算是“柏氏”最年轻的高层之一,至今未婚,从自己开始接手柏尘秘书这一职务,他就找机会与自己亲近。现在典型又在寻找靠近的机会。
本能的耿茉想往后缩,眼角却不经意的瞄到身旁的玻璃门里有阴影在靠近。难以察觉的微微一笑,耿茉停止了向后缩的动作。只是微微垂着头,摇了摇。
“耿秘书……”胡磊的脸已凑到了耿茉的脸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手肘支在耿茉的办公桌面上,呼吸几乎都喷在了耿茉的脸上,那模样的确是人为的暧昧。
“下班有时间吗?”他的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一直想约会这美丽温柔的女子,只是那淡淡的冷漠总是能无形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一卷诱色第四十章
第一卷诱色第四十章“你看来很有时间。”声音不大,却让胡经理的手肘一滑,下巴差点磕到桌面上。
“呃……总裁……”胡磊直起了身子,有些张口结舌,手摸了摸后脑勺,更显无措。
柏尘站在办公室门口,脸色灰暗,眉头紧蹙。心里莫名火起:“今天晚上把企划书改好,明天早会前,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文案。”
“总裁……”又不小心踩到地雷了,胡磊可怜兮兮的瞅了一眼耿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出了约会,就这么被腰斩了。
看样子总裁最近心情的确不佳,不知道是不是结婚前的特殊反应,据说男人在婚前也蛮彷徨的。可怜了他们成了发泄对象。
耿茉看着胡经理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现在这个游戏变的更有意思了。
“耿茉,晚上7点和我一起参加‘极君酒会’。”
“你可以带雅睫小姐出席。”耿茉知道这个酒会,只是上层社会的应酬而已。以这两个月的观察来看柏尘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而且居然还要她也去。
“这是公事。”柏尘的声音微微抬高。
“好的。”这样的争执在耿茉看来毫无必要。所以她恭顺的答应。一向温润如玉的男子居然也有了火气。
“你有合适的衣服吗……”柏尘问询的声音有些迟疑。
耿茉却只在心里冷笑,这是体贴吗?
“我会找到合适的衣服的。”耿茉的声音很轻,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里有任何情绪。
最终耿茉还是被柏尘带到品牌名店装扮妥当才与柏尘一起去了酒会。
白色无肩设计的礼服,细碎的水钻坠花。拉直的飘移长发。原本就美丽的人儿经过装扮,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效果。
无可比拟的,柏尘拿庞雅睫来比较。两个女孩都是美丽的。可是雅睫那样的美丽是娃娃般的天真可爱,而耿茉是个女人,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那风韵都不是一个孩子可以比拟的。在庞雅睫面前,柏尘感觉自己是保护者,他想保护他,给她快乐。可是在耿茉面前,柏尘感觉自己是个男人,他想拥有,想独占这美丽,他想的是霸占而不仅仅是保护。
“这是什么?”柏尘发现了耿茉手腕上的刺青,她身上居然有这样的东西。虽然很漂亮很别致,可是在她身上出现有些突兀。在柏尘的意识里,只有两种人会在身上留下这标记。
耿茉抬起手来,这个标记应该算是她的耻辱吧。可是她却听见自己说出口的话是:
“家族标记!”
“家族标记?”柏尘微微吊起了眉,他曾经怀疑过耿茉的身份,看样子肯定是自己多疑了。花家怎么说也是上流名门,绝对不会让子女的身上有这样的标记的。
“走吧。”明显的耿茉不愿意多谈她的刺青。柏尘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如果耿茉不愿意说,那么柏尘就不强迫。不过这晚的耿茉实在美的耀眼,她那微微昂起的下巴,那眼神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很象……柏尘下意识的甩了甩头,不该老是想起那女孩的,为什么和耿茉在一起总是让他不自觉的想起那倔强的女孩。容貌虽然相似可是性子……
极君酒会:
“据说‘极君酒业‘大股东易位,今天的周年会,主要就是向业内介绍这位新董事。”跟在柏尘身旁,耿茉无聊的把眼光投向四周。从进场到现在,柏尘就领着她在这些某某董事某某经理间打转,也对!这是上流社会的应酬场,来的人非富即贵。很多桌面上不好谈的生意,在桌下又多了一个机会。她暗暗猜测不知道庞同德会不会来,好歹他也顶着一个“庞氏创业”的帽子,虽然那顶帽子并不是他的。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偶尔可以听出一些端倪。无非也就是在谈论着今天“极君”的新任董事主席和自己。耿茉在心里冷笑,再高级的地方充斥的也就是权利、欲望和美色而已。
第一卷诱色第四十一章
第一卷诱色第四十一章“柏兄,也不介绍一下身边的美人儿,是你的未婚妻吧?”和柏尘现在正谈话的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听柏尘称呼他李经理。看样子象是有生意上的来往。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说完两人都有些忡怔。
“她是我的秘书。”柏尘解释着,耿茉很想看他脸上现在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住了。
“柏兄好大的艳福,秘书也挑那么漂亮的小姐。”对耿茉伸出了手,矮胖男子自我介绍:“我是‘腾发通讯’的李觉声。”
“我是柏先生的秘书耿茉。”耿茉伸出手礼貌的和李觉声轻轻一握。
“既然不是柏兄的未婚妻,那在下可有幸一会儿邀请耿小姐赏脸跳第一支舞。”握着耿茉的手,李觉声居然就没有放开。爬满了皱纹的脸上闪着暧昧的笑意,那闪着油光的半秃额头让耿茉心里一阵恶心。这态度太明显。那湿热的手掌让她反胃,他的年纪可以做她的父亲了。可是很显然对方的暗示只怕没有长辈的意思。这让耿茉又想起庞同德那猥亵的脸。
“那我就没舞伴了。”柏尘不动声色的把耿茉的手自李觉声的手掌中解脱出来,面上微笑着,握住耿茉的手掌却隐含怒气。他突然发现带耿茉来实在是个错误。
“柏兄……”李觉声讪讪的笑了,柏尘的意思很明显。不过这倒是让李觉声有些意外。界内对柏尘的评价一直不错。也没听人谈论过他好色或其他的不良嗜好。可是他对这个小秘书,他的表现却宝贝的很。听说他和“庞氏创业”的小千金就快结婚了,看来搞不好又是“政治联姻”。而这个小秘书……李觉声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柏尘正要说什么,突然酒会的大灯全熄灭了。只有墙壁上的小灯还朦胧的开着。看来主角要上场了。很自然的拉着耿茉的手,柏尘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极君酒业”的酒会主持人站在了会场正面的矮台上,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喉咙后开始介绍企业的各个董事,然后是千篇一律的公司简介、年度总结。耿茉有些不耐的在座位上移动了一下身子,眼光四下游移。
然后她看到了他,尽管四面昏暗,尽管只是眼角一瞥。她还是看到了正从外间走进会场的耿于怀。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身旁还有四、五个人跟着。他穿的很正式,居然还打了领带。然后她看到他上了会场的矮台,站在那里,他象个王者。然后主持人介绍了他的头衔和名字。原来他就是“极君酒业”的新任董事长。
在那一刹间,耿茉想逃。身体里的血液已由头冷到了脚,耳畔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相遇太快,耿茉的心仿佛又开始疼痛。
她的手下意识的去寻找柏尘的手掌:“柏先生……”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怎么了?”柏尘的手被耿茉的握住,他转回头,却看到一脸苍白的祈求。
“耿茉。”柏尘反手握住她的,她的眼睛里居然是恐慌。
“我……”话没说完,会场里的灯突然就亮了。
“不舒服吗?”柏尘靠近了她一些。她的手很凉,而且在发抖。
耿茉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灯亮了,她就像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一抹幽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完全暴露在耿于怀面前。
“耿茉?”
“带我到外面好吗?我有点头晕。”耿茉终于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回转了身子,他说过不要再看见她,那么她就要遵守约定。
柏尘扶着耿茉走到了会场外间的阳台上,“要椅子吗?”他体贴的问。
“我站着呼吸一下这里清新的空气就好。你进去吧。”双手找到阳台的石台,耿茉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我去弄点喝的东西来。”柏尘的手轻轻抚上耿茉苍白的脸颊,替她擦拭掉额角的汗湿。这女人总是让自己担心。
看着柏尘转身走进会场,耿茉这才松下一口气来。怔怔的她看着柏尘的背影出了神。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挣扎,并不想让耿于怀知道她在诱惑柏尘。
不一会柏尘回来了,手里有两杯果汁。
“橙汁!”柏尘把其中一杯递到耿茉手里。
“好点了吗?”柏尘斜靠在她身边的石台上。
“恩。”耿茉转了个身,面向阳台外的花园。
月色下的花园有种悠然、安逸的味道。这个花园不大,是地处市中心的原因吧。居然还没有“花宅”的花园占地广。不过种植的品种却比“花宅”的多。靠阳台的左面墙壁上有刚刚抽绿的“爬墙虎”。阳台下有个呈菱形的红花榉木圃,里面间杂的种着散尾葵、鱼尾葵、懂棕、旅人娇。花圃里还用石子铺了一条两人可并行的小路,沿路低矮的草坪灯在浓绿中闪烁着晕黄的光芒。会场内外居然有着那么大的反差。场内是商人的世界充斥着利益和勾心斗角,场外是花木的天下静谧、清新。耿茉想,自己在这里应该算是个多余的个体。
“在想什么?”
“没什么。”耿茉收敛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柏尘更多的了解自己的喜怒哀乐。一个耿于怀已经让她负担吃力。不能否认自己在夜晚总是想起他,他那慵懒淡漠的微笑,他深邃的眼睛,他那晚抱住她时看她的眼神。她想他,可是她又不能想他,她甚至不能面对他。
“不要走。”柏尘的声音很低,有些苦恼的沉吟。他还在思索留下她的理由。
“柏先生现在不谈这个好吗?”耿茉把果汁凑到唇边,那微酸的味道让心里酸楚的味道更深了。她的心很乱,她没有力气去伪装算计。她还是太情绪化了,这对于自己的复仇是大忌,这是耿于怀教导的,而她显然没他做的好。
“耿茉……”柏尘轻轻叹息。
耿茉转过身来,她想离开,她的心很乱,她搞不清楚自己心底的烦乱该怎样解释。
可是在回转身子的刹那,她却看到了立在门边的耿于怀。他正看着她,脸上一贯的淡漠冷凝,眼底深邃不明。
莫名的心里有些怒气,凭什么是自己那么紧张,那么慌乱。而他居然可以一味淡漠相对。身子微微前倾,她已倒在柏尘愕然的怀里。抬起头,她寻找他的唇。她的手把柏尘的颈子拉低。
“吻我好吗?”她抵着他的唇轻语。
柏尘有些发怔,可是还是照做了。他越来越不懂她,也越来越离不开她。这已不是单纯的爱恋,已几近痴迷。
柏尘的吻和耿于怀的完全不同。耿于怀是强势的性格,他的吻带着逼索,他给,你就要反应。相对的柏尘的吻就要温柔、细致也更缠绵。可是这样的珍惜却没办法激起耿茉心里的那把火,柏尘的唇贴在耿茉的唇上,没有激|情燃烧,对于耿茉来说就仅仅只是一种贴合。如朋友间偶尔的拉拉手般。不过耿茉并不想推开,她知道自己在做给耿于怀看,她恨自己做戏,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乎他,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心里酸涩的味道只有自己知道。闭上眼她只有默默承受。却没看到耿于怀眼里划过的激狂与哀伤。
第一卷诱色第四十二章
第一卷诱色第四十二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耿茉发现自己回家的时候都在爬楼梯,而没有再使用电梯。在空荡的楼梯道里,鞋跟敲打着地面的声音具有很强的穿透力。每次这样毫无防备的敲击就象无奈敲击在寂寞的灵魂上一般。回音只是空茫。
从什么时候开始,非常不适应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思念,明明一想就痛,却压抑不住的宁愿疼痛也去享受。
一直待到酒会结束,耿茉都没有再看到耿于怀。那个淡漠冷凝的男子果然对自己已视如弃履。一个意外让他又看到了她,而她居然想利用柏尘来刺激出他一点点的情绪。很傻!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刚开始爬19楼的时候,很喘,尽管速度不快,可是上到19层也膝盖酸软。现在那种酸软已慢慢消淡,看来膝盖已适应了这样频繁的弯曲受力。人是适应性最强的动物,只要逼迫有什么不能适应呢。或许再过些时候,寂寞和思念也能适应。时间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改变一切。
19层只要脚步不停止,很快也就到了终点。从手袋里拿出钥匙,耿茉开了房门。
进门,关门。
耿茉没有开灯,只有她一个人。开了灯也就只看得到自己。而且她有些痛恨光明。把手袋随意的往沙发的方向一丢,耿茉准备洗个澡睡觉。折腾了一个晚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些疲惫。而且后天要和柏尘去t市参加一个会议,她需要做些准备。
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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