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听到了周淙也出门的声音。
她本想强迫自己睡着,但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每当她闭上眼睛,眼前就闪过爸爸的脸。还有他躺在医院里,被白布盖着的轮廓。
白枝红着眼眶,翻身打开床头柜。
她想要拿一颗安眠药吃。
但是床头柜里什么药都没有。
哎,肯定是周淙也拿走了。
白枝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然后翻身下床,打开了电脑。
电脑上了锁,周淙也不让她独自办公。
但她知道电脑密码。
打开电脑,白枝点开了阿兰雅的财务报表。
也许把注意力投在工作上,就可以不去想那些伤心事了吧。
……
不知道自己工作了多久。
不知不觉间,窗外己经夜幕降临。
她有些头晕。
白枝把疲惫的双眼投向窗外的夜色,再转回视线——
黑暗的房间里,电脑屏幕泛着白光,映在白枝的脸上。
可能是冬天的缘故,也可能是兰欣那照片里家庭的氛围刺痛了她,突然就想爸爸了。
她爸爸被强制火化的那天。
也是这样一个冬夜。
妈妈因为过度悲伤,躺在医院里。
她一个人,捧着爸爸的骨灰盒,来到墓园里。
看着她爸爸的名字被刻在墓碑上,被用朱漆描红。
她独自拿着手电筒,照着父亲的墓碑。
她就这么在墓碑前坐了一夜。
那晚也是这样——
漆黑如墨的夜色里,一块方方的碑,泛着白色的光,映着白枝的脸。
白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
她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周淙也拿个一个巨大的蛋糕走进房间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己经醒了,甚至还工作了好一会儿,就看到白枝蜷缩在电脑前,抽泣声不断传来。
蛋糕被放在一边。
他从座位上抱起白枝。
阵阵热感,从白枝的皮肤,传到他的皮肤上。
周淙也抚摸白枝的额头。
很烫!
不用测量都感觉得出来,白枝己经发烧了。
他把白枝抱到了床上。
家庭医生拿来了退烧药和退烧贴。
“周总,夫人应该是办公期间没有注意保暖,又加上最近身体抵抗力弱,所以发烧了。”
家庭医生很快给白枝上药,还打了点滴。
等医生出去后,周淙也来到了电脑前,看到了白枝留下的页面。
男人的表情沉静而严肃。
一个小时后,白枝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因为处理得及时有效,白枝病情很快稳定下来。
白枝睁眼,看到了周淙也的脸。
他担忧地看着自己,但还有几分严肃。
“为什么又工作。”
周淙也道。
“而且不做好保暖。”说着给她掖了掖被子。
白枝把头瞥到了一边。
“我只是睡不着。”
白枝解释。
“工作了一会儿,然后在位置上……睡着了。”
她原本是披了绒毯在身上的,只是后来埋头伤心的时候,绒毯从她身上滑落了,她实在顾不上。
“我己经把电脑密码换了。”
周淙也语气严肃。
意思是宣判白枝,不能私自打开电脑去办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