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也不像总裁与助理的对话。
我闭了闭眼,殷然把我带到一边。
我跟着他漫无目的地走。他停下来的时候我也跟着停下来。
草地里影子拉得好长,我俩影子挨在一起,时光就像回到了高中的操场。那年我们都是高三。那个时候我们感情很好。全校的大少爷大小姐都知道,米游虽然穷,但他是被殷然罩着的人。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
……回忆……
我拿着贺卡,想要在毕业前夕和殷然表明心意,我想他并不讨厌我,甚至,还可能有点喜欢我。
我鼓足勇气,想去试试他的心意。
我都已经想好了,我半开玩笑地说出口,他半开玩笑地答。如果他说好,我就抱住他跳到他身上;如果他说不好,我就把贺卡送给他,并告诉他前面都是整蛊计划,其实我就想送他这个贺卡。
我追到操场,叫住殷然:“然哥,听何凡说你找我?恰好我也想来找你……。那我们俩谁先说?”
他看着我,眼眸淡淡的,一如既往的贵气十足。他让我先说。
我踩了踩脚边的石子,卡片背在身后,我看着他笑:“你先说吧然哥,难得你有事找我,这回就让你先。”
他靠在栏杆前,看着蓝天,告诉我他很快就要出国。
我晴天霹雳。
即便是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他走,嘴上却只能干巴巴地说:“啊?!怎么这么突然。”,“那你还能在国内呆多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手里贺卡已经被捏得皱巴巴。
殷然:“没多久,三天后的飞机。……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我很沮丧:“噢,那没事了。我就是想把贺卡给你,但是现在显然要把内容改一改。”
我失魂落魄回到教室。
没想到我竟然还是最早知道殷然要离开的那个人,因为直到殷然离开的最后一天,老师才在班级里宣布了这个消息。当时全场哗然。
殷然的班级欢送会我没能赶上参加,因为当天我抽疯似的吃了变态辣,从不吃辣的肠子狠狠教训了我,让我五分钟拉一次肚子。那天我根本就没法离开厕所,当然就没法去送他。
最终,高三的最后时光我既没能把心意告诉殷然,也没能把贺卡送给殷然。殷然选择离开我的生活。我人微言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光离开我的世界。
被我扔掉的贺卡上有只小狗,光个狗头我就画了整整三个月。我那时把彩铅削得很细很细,每根狗毛都是一根一根亲笔画上去。那段时间,每天晚上写完作业的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画它,它是我的念想……
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殷然当时为什么要走得那么突然。那次出国看上去就像是个临时决定,一切都太过仓促。
……回忆结束……
殷然是中德混血,蓝色的瞳孔很淡。他淡玻璃色的眼珠看过来的时候会让人有种疏离的错觉。
“作为助理,为总裁分担心事是你的本分,对吧。”
我点点头。
“有件事我一直好奇到现在,但答案只有你知道。”
我被风沙迷了眼:“你说。”
“把你高三那天找我时没说完的话说完……,还有,解释一下那场欢送会,你为什么缺席。”
我愣住,差点控制不住情绪:“原来你在意?!”
殷然向我走来,向来举手投足都贵气十足的人,此刻眼眸低低垂下来,他说:“我当时本以为不在意,结果后来发现原来我很在意。”
我傻了。
殷然把钱包放到我手上,而我只能看到里面的一张卡片。
他的钱包里有一排卡,唯一一个老旧的褪色卡片突兀地混在银行卡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他取出卡片,上面有一只褪色的笔绘小狗。
我眼睛有点热。
他说:“离开的那天,我绕学校一圈没找到你,在心灰意冷的时候发现了它。它被扔在了草地里,和凋零的树叶一起差点被阿姨扫进垃圾桶里。”
他打开卡片念:
【殷然,我很喜欢狗子。狗子要大,越大越好,大得和巨型贵宾一样,又粘人又靠谱最好。可惜,我家没条件养,因为它吃一顿能抵我吃三顿。
哎,其实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个兄弟,其实我想说,我特别在意你!你很好,你让我仰望。我和其他的男生不一样,我从不嫉妒你,相反地我非常欣赏你。我甚至时常偷偷幻想:我们以后一起养一只小狗,我陪它拉屎撒尿,你负责它吃喝三餐……
然哥,要是你觉得我的想法恶心你就当我在胡说。但是我还是非常想要一个承诺:我和你,可不可以这么一直一直好下去?】
以前脑抽时写的话现在听起来无比尴尬,我社死到脚趾抠地,他却面色如常。
“米游”,他拿着卡片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酒壮怂人胆,
', ' ')('借着烧烤桌上的酒劲我说出了这辈子最勇的话:“字面意思,很喜欢你的意思。”
“在那个夏天,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明显僵住,不知道是不是听了我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惊吓过大。因为我看得出他和我不是同类人,他不是同xing恋。
“那后来呢?”,他问我,玻璃色的眸子盯着我。
我没勇气和他对视下去,我选择错开目光:“后来你带着光离开,我的世界重归黑暗。你走后的那段时间我并不容易,你知道那里的每个富家子弟都不好相与。”
他处变不惊的脸上出现些哀伤,我都差点要以为他是在心疼我。
“很抱歉米游,我没保护好你。”
我摇摇头,看着他笑:“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没必要对我负责到底。你已经保护了我大半个高中时光,作为兄弟,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他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紧,紧到我指尖发痛。
他问我:“不做兄弟可以吗?”
“什么?”,我看着长大后的殷然,试图寻找他高中时的模样。
他认真的时候总是会那么迷人,玻璃色的瞳孔会让你觉得他的目光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们做不了兄弟。你做我男朋友,可以吗?”
我不敢相信。
当以为永远只能单恋的梦想有朝一日真的成真时,我第一反应竟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殷然的手顺势搭上我的腰,一下子抱我起来,他说:
“米游,嫁给我好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