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道士说的这话没有什么可信度,可刺猬说过他要在乱葬岗点什么纯阳火,烧坏了剩下的死尸,应该是成功了,这些人对他比较信服,只听得外面又嚷嚷了一阵,问他要不要帮忙什么的,他说不用,然后慢慢地人声就小了,我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没有人会相信自己阳气旺,小孩子本来阳气旺,可是小孩人身子弱,最容易被阴邪入侵;正当年的男子本来阳气也旺,可是那个年代又没有什么夜生活,晚上很早就搂着婆娘上床睡觉了,夜夜这样,哪个男人敢说自己阳气旺啊。道士支走了所有人,转身回到了祠堂里,那对着我问了一下行尸门的情况,沉吟道“我说今天怎么老感觉有人在跟着我,回头又没看见什么,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老头。”
身边那男人低头摸了一下鼻尖,问那道士“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你一直有这种压迫感么”
道士沉吟了一下“不是一直,这种背后的压迫感到中午的时候就消失了,我当时以为谁窥探我作法呢,现在经小兄弟这么一说,我才感觉是被人盯上了。”
以后我慢慢的明白,很多感觉灵敏的人,当你的视线对着他聚焦的时候,哪怕是在后面,他都能感应到,有点像是女子的第六感,不过这个是可以慢慢的磨练出来的。
很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都会有这种冥冥中的感觉,像是这个道士,还有狙击手。
和这道士说了一会,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将人家的僵尸全弄死,好像特别神秘,而且他们也不愿多说。
听我叙述了一会太白山中的事,那道士怒目圆睁“你们不用怕,那赶尸门这样做完全是作恶,他们不敢公然的找上门来”
我正想听他说什么,瞎子这时做出了一个用手撑地的动作,我赶紧把他拉了起来,他轻轻地推开我,好像自己完全可以,手挨住他胳膊的时候吓了一跳,他胳膊上的肉已经完全松弛下来,像是极老的老年人的皮肤,可以晃来晃去。
现在他身上的黑气好像散尽了,黑暗中我看见他的眼睛似乎又明亮了一些,力气好像也恢复了,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我们要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赶着去办。”
疯道士对瞎子站起来也感到意外,不过还是说“赶尸门弄的这些事情,对附近村民是极其恐怖的,现在我们找不到他们了,想留你们帮着寻找。”
瞎子好像一点都没有听进去,摇摇头说“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疯道士没想到瞎子竟这样说,在瞎子走过身侧的时候说“可是他们终究还是要报复你们的”
瞎子耳聋了一样,不再回答,那帅气男子见瞎子这样,并不打算移开身子,冷冷地道“让他们走么”
道士嘿嘿苦笑了一下“为什么不让他们走,他们又没干什么坏事,不是么”
给帅气男子说完,他转头又道“你们一定要走的话,要不我给你们借一辆架子车吧”
那时候木制的架子车是仅次于驴车的农用交通工具,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借来,要是能的话,就省了我很多事。
可瞎子对他的这个提议完全没有兴趣“不用了,那样的话目标太大,要是你真想帮我的话,帮我超度一个鬼魂吧”
那道士愕然了一下,我这时候完全不知道瞎子有什么鬼魂需要别人超度,一个是对待冤魂厉鬼他想来是收取杀灭,另外一个是即使想超度,也用不到别人来做啊。
瞎子将头转了一转“你们都是内行人,能感应到这儿煞气特别重吧赶尸门的一个人死在了这儿,他们常年和粽子接触,阴气特别重,死后魂魄不会正常离去,你们最好超度一下,免得这附近的村民受害。”
我不知道瞎子为什么突然这个提议,和他以往的风格不符,那帅气的男人点了点头,对着道士说道“宋铮,我确实进来就感应到这地方有点阴冷,想来是戾气未消。这个你擅长,你做吧”
道士“嗯”了一声“帮他超度没问题,但是我有言在先,赶尸门的事,你们不能置身事外,等你好了,我们还想详细地问问赶尸门的事。”
瞎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那道士便不再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又踏起了奇怪的步伐,走的煞有模样,开始念起了咒语。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他念了很长一段,瞎子默然不语,想来他念的是对的,后来我听多了,知道是道家的往生咒,最后他念到“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打了个手势,这才停了下来,我看见他满脸都是汗水,显然是消耗了很大的体力,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瞎子不愿超度,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做这样的事情。
这道士手势收下,只见从墙角中飘散中一片黑气,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脸,好像是那鹰钩鼻,他冲着我门凝望了一会,一言不发,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慢慢消散了。
我这时候想着爷爷的魂还没有下落,心里面压抑地难受,幸好那赶尸门的老头提过,爷爷的魂魄好像是疤脸收的,不管如何,我一定还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