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何吩咐?”
久兆无言片刻,道:“无事。”
苍穹宫西北部骏翼馆,此处云集着各类奇珍异兽。这些灵兽乃是为狐山弟子平日用作脚力的坐骑。
一匹骏马在空中驰聘,马蹄声声好似如覆平地,奔踏于云层之上,朝这边一路奔驰,打破了骏翼馆自清晨来的宁静。
驭马之人一头红色长发,辫子垂在右肩,身着一件短衫露出半个胸膛,下穿一条长裤,看似粗犷的打扮,尽显武者勇悍。
只听“吁”一声马鸣,离地数十丈的高空,那红发男子不运任何身法就从马背之上翻离,轻盈落地。
“苍穹宫!我平长回来了!”落别一年归来,难平心中激动之情,他跺了跺脚,去了去一路上的风尘。
身后骏马也在空中游走了两圈后一同稳稳在地上停下了步子。
“飞影,多谢。”平长拍拍马背,又嘿嘿一笑,“咱们俊翼馆里漂亮的母马可不少,你说你怎么如此不争气,我都走一年了你还没个媳妇儿,丢不丢脸?”
名唤飞影的骏马叫唤两声以示不平。长鬃一甩,悻悻地窜入骏翼馆中,仿佛是为了证明一般,没一会儿就和一匹毛色亮泽的棕马一同到了平长跟前,耳鬓厮磨,眉来眼去。
平长笑骂一句:“嘿,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原来是已经谈恋爱了。好嘞,这媳妇儿不错,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先进去见过师父。”
可不等他抬脚,就看到罗袂的身影朝自己这边跑来。
眼看罗袂步步靠近,平长皱起了眉头,竟是想抬脚就要朝反方向走,“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不是来找我的!可千万不是来问我的!”
罗袂哪儿会给他开溜的机会?见他一转身,远远地跳了跳,朝他挥手,大声道:“平师弟!我看到了飞影就知道是你回来啦!还有两日为何提早归来呀?”
说罢,步伐更快地朝他跑来,阔别一年,她打扮得更为精致,随着跑动头上珠玉流坠轻晃,碰撞间泠泠作响。
平长对这莫名的关心头疼得不行,却又觉得一个大男人看到这么一个小姑娘转身就走太丢面子,待她跑到自己跟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这不想你们了,就着急先回来了。”
罗袂绕着他看了一圈,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寒暄便开门见山:“你可有乘天运的消息?”
“你说老千啊,没有啊,这一年来他没有回信嘛?”平长装傻回道。
罗袂嘟嘟嘴,在平长小腿上踢了一脚,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平长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罗袂性子傲得很,又被众师弟们相让着,久而久之仿若个任性的小师妹,鲜少有大师姐该有的温淑和照拂。他早就知道能让她这么兴高采烈的,也就只有乘天运一人之事了。
至于她对乘天运的心思,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实则整个狐山上下却是无人不不知,无人不晓。
“嘿!还好老千早让我别告诉她!不然可问个没完了。”平长早已习惯罗袂的态度,过去甲子班同窗时常会联合起来戏弄一下她。这一年不见,狐山之中没有人能压得住她,似乎更加肆无忌惮了些。
罗袂惦记着的乘天运是直到夜深,才自狐山的雾阵中踏浪而来,他立于水上,抬头望了一眼熟悉的狐山,朗声道:“我乘天运回来了!”
他看了看那当空高悬的明月,一抖衣摆,朝着狐山深处去了,速度比方才来时更快了一些。
待得乘天运走到了集市,这时候白日那些生意络绎不绝的店铺早已全部打烊,乘天运独自一人大摇大摆地穿过阴冷街道,冷风卷着落叶,萧瑟而过。
“这地方就该再多开点晚上寻乐子的地方,”乘天运“啧啧”摇头,“怎么这么没有生意头脑,看来还是只有去那家啦。”
他自言自语着转过一处街角,狐山集市最大的一座府邸映入眼帘。
对开的朱红大门高达一丈,门上头四排铜钉在灯笼映照下无比亮堂,灯笼向上延伸,照亮了这座三层楼宇上悬挂着黑底金字的招牌,龙飞凤舞的“安乐坊”三字映入乘天运的眼帘,让他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乘天运站住打量了片刻,笑道:“哟,小爷我一年时间不来,这安乐窝发展得可以啊。看来今日,我得多赢点。”
两个驻守在府邸门口的彪形大汉在这二人彻夜驻守,此时早困顿不堪,双腿酸疼,看着乘天运卷了卷袖子,笑嘻嘻的模样,当即目露凶光,双手阻挡在门前对着乘天运道:“邀请函!”
乘天运露出坏笑,指了指两个大汉,“哈,新来的吧,不认识小爷我?你们东家都没告诉你我乘天运三个字就是这地儿的通行证?”
位于左边的大汉把自己的脸侧了一侧,露出了脸上的刀疤道:“不好意思,这位贵人,我不认识什么乘天运,但如果要进去就得要邀请函。”
这下山一年乘天运早就摸清了苍穹宫外的那一套人情世故,再来那个刀疤大汉恪尽职守而已。乘天运非但没恼,还笑着仿若商量着道:“你把你们东家叫出来他见我如何?”
另一个看守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扬言见东家?快滚!再不滚让你竖着来,横着回去!”
乘天运看了看二人,再无那客气的笑意,反而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二人,他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与此同时,挂在府邸前灯笼内的两盏烛光瞬间开始摇曳,那两人刚要动手,蜡烛就彻底灭了。
安乐府内灯火通明,富丽堂皇,一张张赌桌人头涌动,隔绝了外面的万籁俱寂。周围站着几十个彪形大汉来回巡逻,看着场子。
一个中年人手中把玩着一对明珠来回巡视,那明珠散着寒气,拿在手里却不冻手,显然是个稀罕物。看他扫过众赌客的目光似看着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他对这日复一日的纸醉金迷十分满意。
正当他陶醉在自己仿若君临在一切之上的快感中时突然一声巨响搅乱了他的心情。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人撞破大门,后脑勺着地。正是方才那名刀疤大汉,那大汉痛哼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昏迷不醒,见其鼻青脸肿的模样,便知是被人胖揍一顿后扔了进来。
中年人看了看那些并未被这动静搅和了兴致的赌徒们,心下一宽,冷哼一声,他倒是许久未见敢来此处砸场子的,毕竟这店的背后可有位狐山上出了名的主喜欢光顾,算算时间,不日也该回来了。
看场的其他大汉见同伴被人打伤也是以为有人来砸场子,纷纷围拢过去。
一着白衣的年轻男人踏进门槛,揉着自己的手腕,道:“讲道理在这狐山怕是行不得了,果然这狐山还是得靠我乘天运当年的那一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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