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藏书阁外形像一个巨大的核桃,反光的木料表面是曲曲折折的横纹,年深月久的沟壑为它的阅历增添了荣耀的见证。
它的正门在顶端,非驭气难以进入。它一共三层,各自墙体从汇成圆拱的顶部门阀延伸而下,每层顶端都有一扇木门。从外两层一直下落,可以看到密集的成八字形斜架在墙体上的横梁,横梁有三面,每面上都排放着藏书,而且朝下那面的藏书就像被磁力吸附一样不会坠落下去。
最中间那层自然是核心,分隔成三楼,每搂高一丈半,中间一楼空空如也,设置着只允许狐山人进入的气障。狐山人进入,相安无事,外人进入,气障就会激发。
藏书阁珍藏着天下最古老的典籍,还有各门各派详尽的历史,凝结了无数人心血。比起狐山的金雕玉砌更要珍贵。但其中,还有一样比藏书更珍贵的狐山至宝:往生诀。
现在藏书阁已经四处砖碎瓦裂,年年翻修的躯体上满目疮痍,仿佛百年来从未修整过,任其衰败至此。此时,白日明晃晃的阳光穿透三层窟窿,斜照进本已被灵台照亮的底楼,藏书阁像要被内部涌动的气波炸开似的微微颤动。
天空受到气流影响,云层水波般朝前涌动,瞬间又把阳光湮没了。
直到现在,东方髡还没有动用一点气灵,用他的话说,“大好楼阁毁了多可惜,你若执意如此,休名师兄一定要找你赔的。”
彼时,已经化作妖狐王的无为,其中一尾化作长剑一般横挑竖劈,追逐着东方髡,想把东方髡那青灰色道袍捅出一个洞来;其余八尾合成食人花的形状,意图把东方髡擒住。
也许是像东方髡口中说的那样不忍毁坏楼阁,东方髡到现在只是闪避开,每每狐尾扫过,将墙上雕梁画栋的红木浮雕打得四分五裂,他嘴里就传来啧啧痛惜声。
妖狐纵身一跃,双掌扑向东方髡。东方髡长叹一声,摇了摇干瘦的脑袋,“哎,先皇您可真是执着。”
他的衣袖挥起,一掌对接上妖狐掌力,气波扩散成巨大的镜面,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阁中四周环形排列书架上的珍藏尽皆冲天而起,册册书卷典籍被气劲撕开,雪白纸张如惊雀一般四下飞散,好不壮阔。一些纸絮刚要飘落到两人头顶,又被强风带走,接着在空中回旋。
强弩射雕的气劲同样穿透了竹简,竹简却比空气更虚空,纹丝不动,继续悬浮于半空,高高在上地哂笑二人的白费力气。
妖狐九尾依次打落,从一个方向横扫过去,占据了灵台地势,无论东方髡如何迅速闪避,一尾尾都接踵而至、连绵锤砸。然而东方髡一跃却有九步远,狐尾响过九声,几乎把灵台砸裂,东方髡却已闪进了一格书柜背后。狐尾带煞风,书柜轰然斜塌,其余十数个红木高架多米诺似的依次倒塌,藏书阁大有地动山摇之感。
妖狐立马纵身踏在第一阶倒塌的书架上,四处查探却没看见东方髡的影子,一转身发觉原来东方髡趁混乱之际已经窜出,此时他一只灰白布鞋已经踩在灵台之上。
狐身未至而狐尾先行,一条狐尾大手般攥住了东方髡另一只脚脚腕,将其拽了下来。东方髡侧身滚地,反手狠劈在狐尾上,手劲如屠刀,妖狐吃痛只得放开,尾劲将东方髡身子往旁边一甩,东方髡身子砸断书架堆十几根横板。
妖狐四肢站在灵台上,冲着从烟尘里慢慢站起身的东方髡怒目而视。
东方髡掸了掸尘灰,看了看被划裂一道口子的衣角,“苍天见怜,先皇如此咄咄相逼,可实在怪不得鄙人稍加回护了。”
东方髡右手食指中指弓曲,左手往右手肱头肌上一拍,一道拳头般的气劲以迅雷之势冲向妖狐,而东方髡紧随气流,欺身而上。
妖狐九尾向前并合成盾,护住周身抗住了气波,但东方髡两指指节汇聚了更强的气劲重击在九尾前端,三秒之内打出九下。
狐尾震颤散开,东方髡身形不顿继续朝前,钝击在妖狐前额。妖狐仰天长嘶,前掌利爪骤然延长一寸,化作十把银光闪闪的利刃扑刺向东方髡,一爪落地,地面就多了五个深坑。
利刃像巨型钉耙不停划落,在地面刻出一道道纵深划痕。东方髡闪避同时也五指成爪,反攻其掌心地带;妖狐九尾也不闲着,不断卷起四周散落的书册书简,融汇精气向东方髡射去。一时间满天飞雨,东方髡左闪右避节节后退,只得不断防守,汇气成鲲鹏之翅,将书册消解成粉末。
等退至距离柜架稍近处,东方髡眼神一亮,抓住时机撤出一只手,也指挥背后书册漫天漂浮,空中书册与书册相消相抵。东方髡看准妖狐左侧空门,一记平沙落雁,左跨朝前,右脚横扫,踢向其左侧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