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要颤抖,不要害怕。”
希耶尔平静的声音在衣着褴褛的女人身后响起:“我们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便做回去。”
年老的女人身子不断颤抖,就连因为缺少食物而格外虚弱的声调都高了几分:“你们疯了,你们疯了!
“这他妈的是教会的人!你们怎么敢的!你们怎么敢的!你们难道就不怕……”
她手里粗粝的锈刃几乎要从掌心落下,而对面被用粗布堵住嘴的白衣圣职更是一脸惊恐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不断发出尖利的呜呜声。
希耶尔轻而易举地从女人的手里拿过刀刃,随后掂了掂,静静地看着满脸惊恐的神使,咧了咧嘴角:“怕什么,怕这种人?”
他踢了踢对方臃肿的身躯,没怎么用力,对方就跪伏在地上,没有双手的支撑,缺乏锻炼的身躯只能像虫豸一样在地面涌动,却做不了任何其他的事情。
“卑劣,下贱,自私自利,仅仅是因为有一个好的出身,就能够凭借【神】的名义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废物?我们凭什么恐惧他们?”他笑着开口反问道,“况且说,只要能得到吃的,做什么都可以的人不是你吗,怎么突然又害怕了?”
看着他不以为然的神色,女人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们这些疯子要我杀人!他妈还是杀上面的人!你们他妈知不知道被发现是什么下场???”
“无非死而已,顶多区分一下死法。”希耶尔耸了耸肩,把不再锋利的刀刃举起,静静地对准女人,嘴角微勾,“这把刀年纪不小了,剁了面包,切了肉,也杀过人,上面缺口不少,如果捅进身子里,想必也不会太快。”
“你们他妈疯了,我不杀人,你就要杀了我?”她瞪大了双眼,布满补丁的麻裤在灰尘中跌跌撞撞,最后避无可避地跌在了尘土之中,“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你们就不怕下地狱吗?”
“我们生而有罪,圣典总是这么说。”希耶尔步步逼近,语调依然平静,“可我们因为这罪受了那么多苦,在他们的膝下砥砺前行了那么久,极尽卑微,就为了那一丝丝进入死后乐土的可能?
“活着都难了,如果你觉得乐土一定存在……”
他举起钝刀,轻轻抵在她布满鸡皮疙瘩的脖颈上,注视着她涕泗横流的脸庞:“那为什么还如此恐惧死亡呢?”
女人注视着布满锈迹的刀刃伴随着力度慢慢陷进自己的肌肤,而对面那个告诉她,只要跟着他们照做就会衣食无忧的男人神色不变,似乎对于这种夺取他人生命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你……你……我,我他妈加入,我他妈加入!把刀给我,我#¥*的,把刀给我!”
在刀锋即将割破喉咙的刹那,女人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神经质地抽动身躯,最终自暴自弃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刀锋。
希耶尔并没有死死抓着唯一的利器不放,他并不觉得对方会将这份极度恐惧之后的情感在自己身上宣泄,就像他说的,那些苦难,导致这些问题出现的人并不是他,也永远不可能是他。
他看着那灰扑扑的背影从尘埃之中站立,缓缓走向早已失去高傲的上等人。
他看见颤抖的手握紧利刃,在血肉之中高歌。
最开始是恐惧,但在不能出声,也不能动弹的肉偶面前,刀刃进出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捅刺最终变为挥砍,直到刀刃死死卡在骨头里,她才从血浆之中恍惚抬头,看着早已变成死尸的神职人员,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