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闲闲地注视着那道不自知的影子,只见少年肩背的线条绷得更加僵硬,小声地反问着:“什么?”
不再与他迂回,北洛点出所有真相:“不仅如此,百里屠苏就是河畔的黑袍人。”
意料之中,少年摔下床铺,轻巧无用的屏风被人掀至角落,混乱过后,乐无异不顾肩背雪白的春光,山匪似的揪住北洛衣襟,那对琥珀色的瞳眸凑到近前:“你为什么会知道?”
北洛将所推所想一一道来。
言罢,不忘暼过那抹雪痕,神态微有不耐,指间动作却颇为温存:“谁教的你,不知遮一遮。”
难得亲昵如枕榻情人,乐无异却无心关注北洛的动作。他陷入长久的怔忪,任由男人温热指腹抚过领口绣纹,掀起颈侧长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三魂七魄未归位似的,他眨眨眼,如同一尊复生的偶人:“我也疑心是他,你们过招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不敢全信。那时候他被我退婚,执意要报仇雪耻,我以为……”
曾经那道单薄的少年的影子,终于还是挣扎着回到长安,百里屠苏仍旧活着,角落里,暗室中,嗜血而生。
这些年,他究竟想了些什么,又变成了何种模样。
乐无异垂眸注视着掌心清晰的纹路,百里屠苏曾经万般珍重地亲吻过他的掌纹,微温的嘴唇与冰凉的发梢长久停留在肌肤之上,那时乐无异只是觉得疑惑。他不明白那些缠绵依依的,情人之间的默契,为此也曾刺伤过几颗坦荡痴心,其中几位格外计较的,免不了亲手杜撰几笔情爱艳屑,刊在百千人不辨真伪的口舌上,最终众人只晓得乐家公子惯于受享他人爱慕,那些懵懂天真的情态,不过是藏有尖钩的饵食——总有愚人自愿咬钩。
并辔策马只以知交论,夜半执手只称为结义,这样的事不知有过多少次,再磊落正直的公子,也免不得生出几分怨气,但是百里屠苏不同,即便乐无异说出“朝夕相伴犹如亲生兄弟”,百里屠苏都不曾现出愠怒的神色,每每听到,只是注视着乐无异的双眼,目光中带一点莫可奈何的笑意,道:“亲生兄弟没有成婚的道理,成婚之后,你我将会是夫妻。”
少年人的锐气与剑锋皆直指向外,唯独不肯对他立出半根刺来。
如今还是一样吗。
经历过乌蒙灵谷的尸海地狱,百里屠苏还会是从前的那个人吗。
乐无异觉出些冷,那些愈发真实的传言与今晚的短暂相见,第一次让他意识到曾经被百里屠苏压在温存态度之下的利刺。
“你知道了这些,又将怎样做?”乐无异看向北洛。
北洛向他笑:“自然跟从踪迹,探他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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