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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烟火照亮的夏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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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仰望着天空,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晴空万里。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悲伤。

我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母亲,轻声说道。

“我们先到河堤上去吧……找一找,有没有好点的位置吧。”

母亲微微地摇了摇头,语气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无奈。

“薇兰已经提前安排好人去占位置了。”

我应该想到的,毕竟……真要是这时候才去,好位置早就没了。

我的视线再次落在母亲身上,她的神色落寞……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

犹豫了片刻,我勉强地说出了一些藏在心底的话。

“初二那年,我离家出走……在你和父亲之中……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去找你吗?”

虽然我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我并没有准备让她回答。

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接着说了下去。

“我能接受他抛弃我,因为……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心里没我。”

我每说出一句,那种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就愈发强烈地涌上心头。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

“可……前一秒还爱着我的你,突然把我抛下……我真的很害怕。”

“啪”的一声,母亲手中的章鱼烧掉了下来,直直地坠落在了冰冷的地面。

我没有去看母亲的表情,也不想知道她的表情。

我其实……不想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

但,有些事情终究无法逃避,该说出口的……总归要说。

唯有将一切坦诚相告,把积压在心底的秘密与不满统统倾诉而出。

我们母子二人……才有机会彻底消除……那横亘在我们心间多年……深深的隔阂。

母亲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与我交汇的一刹那,她的眼中闪过一阵难以掩饰的痛楚与哀伤。

紧接着,她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迅速地低下了头,双肩微微颤抖着,发出几声细微的啜泣。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这一连串的道歉声,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我的心头,令我感到一阵酸楚。

可还未等我做出任何反应,母亲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她猛地扑向我,紧紧地抱住我的身体,放声大哭起来。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母亲的泪水浸湿我的衣衫。

如果母亲从来没爱过我,或许……我们早就已经见面了。

没有爱……也就不会有期待……更不会害怕伤害对方,或是被对方所伤。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冷哼一声,感叹起命运的无常与人生的荒谬。

明明心中怀着对所爱之人的深切思念,却因种种顾虑……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反倒是那些没有感情之人……可以经常若无其事……心安理得的见面。

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好奇的目光投向这边,我牵着母亲的手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我……不想让外人看母亲的笑话。

我们……不应该是笑话。

当我们终于远离了祭典现场的喧闹嘈杂后,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就连时间也仿佛放慢了脚步,它或许也想要给我们足够的空间……去梳理我们那纷乱如麻的心绪。

在哭到无法哭泣的时候,母亲终于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失态了……”

“擦擦泪吧。”

这种时候,我应该掏出手帕或者纸巾,但……今天的我恰好什么也没带。

“和他离婚后,我只用了一天,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将你好好地养育成人。”

说着,母亲又开始哽咽,但她还是接着说道。

“而且……你必定会消耗掉我绝大部分的精力……权衡利弊下,我选择了长痛不如短痛,第一时间将你送到了你爷爷家。我……”

说到这里,母亲突然停顿了下来,她那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可到最后,那些言语……还是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终究……还是没有从她口中听到。

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她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我所猜测的……和真相有着几分接近呢?我不得而知。

此刻,面对沉默不语的母亲,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应该安慰她?

还是?就这样坐着就好。

正当我陷入纠结之际,忽然间,“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天空被色彩斑斓的火花光点所照亮,随之而来的……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绚烂夺目的光彩照亮了整个夏夜……也照亮了我们。

我这才意识到,因为母亲哭了太久,现在……已经到了烟火升起的八点。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轻轻地拍打掉落在裤子上的灰尘之后,朝着母亲伸出了右手。

“走吧,思淼还在等着我们。”

“好。”

我们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河堤。

这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到处铺的都是野餐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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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紧地拉住母亲的手,小心翼翼地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前行,寻找着比较好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

“这边!”

我循声望去,思淼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力地朝我挥舞着手臂。

我笑了笑,拉着母亲朝思淼的方向走去。

“你们怎么来……”

薇兰的话只说了一半。

可能是看到了我母亲脸上的泪痕,她选择……咽下那还没说完的半句。

“你们多久到的?”

我一边问着,一边挨着思淼坐了下来。

“七点五十五到的,先看烟花吧。”

听到思淼的回应后,我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紧接着便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夏日的夜空。

洁白如雪的火花如银蛇般在天空中不断炸裂开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每一朵火花绽放之后都会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宛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般,向着四面八方飘散而去。

源源不断的烟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伴随着尖锐的“咻”声急速升空。

当那些洁白无瑕的花朵尚未完全凋零、谢幕之时,紧接着便有一朵朵鲜艳夺目的橙色花火在空中竞相绽放。

无数绚烂多彩的烟火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数量越来越多,仿佛形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花海,将整个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在这片璀璨光芒的照耀下,母亲美丽而慈祥的侧脸显得格外清晰。

望着眼前如梦似幻的美景,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此时此刻,漫天飞舞的火花……铺满了整片天空。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色,也是我一直希望看到的。

正当我沉浸在这份震撼与感动之中时,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向右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饱含着关心之情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我的泪水,思淼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右手。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用左手朝着天空的方向指去,示意他不要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他应该好好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丽夜景。

此起彼伏的烟火依然照亮着整片天空。

这是我梦中才有的景象,也是我无数新年中……所期待的东西。

我想起了多年以前,我们拿着仙女棒在小区的外面奔跑,一起渴望着盛大的烟火。

那时……我们还小,都渴望着长大。

我再次低头,就看见薇兰冷冰冰地瞪着我。

她不知道已经看了我多久,才会在这个瞬间与我对视。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

思淼最喜欢的是薇兰,但直到现在为止,最亲近的好像还是我。

思淼抬头看着烟花,所以并没有看见这一幕。

我站了起来,坐到了母亲的另一侧。

幸亏我们的垫子够大,不然……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位置。

在这个过程中,思淼很轻易地松开了手。

我靠在母亲的身上,母亲递过来了一块手帕,应该……是用来给我擦眼泪的。

我静静地靠着母亲,最后再看了几眼烟花后……闭上了眼睛。

“愿烟火照亮的夏末……永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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