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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得很快。
时间好似从身体里被抽离了一般,宫玉鸣总觉得自己的意识还停留在跨年夜的那个晚上,可日历却无情地一页一页撕去。一晃眼,年关将至。
公司对于他的负面新闻似乎束手无策,舆情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只是无奈地选择了冷处理的方式。但时间让众人逐渐遗忘了这一切,“Ryan”这个名字不过是在热门搜索上闪烁了片刻,很快又换了新人上去。可事情拖得越久,便意味着澄清的有效时间已经过去,当网友再次想起他时,那些负面的标签已牢牢地贴在他的身上,再也难以洗清。
事到如今,已经不在宫玉鸣个人可以处理的能力范围之内,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他索性也就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安安心心陪父母过一个清净的春节。
他高中没念完就出来当练习生,最开始还和父母吵过架,怄气不回家,春节都是在公司宿舍里过的。直到后来成团出道,才逐渐和父母和解,又因为Moonlike只是个糊团,基本上每年都能回家过年。
前两年还有好些关系不太熟的亲戚朋友,对于他的艺人生活相当好奇,过年时总会收到不少寒暄问候。今年反倒是因为刚经历了全网黑,为了避免看到各种糟心的消息,宫玉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成日开着个飞行模式,拒接任何人的来电,才算是清净了好一段时间。
因此,他也错过了某个特殊的来电。
彼时差不多傍晚五点多,他正和爸妈一起吃晚饭。他爸是个典型的粑耳朵,吃饭时就乐呵呵地听着他妈念叨数落,一边往他碗里夹了块肉。浓油赤酱的五花肉肥瘦相间,上边的肥肉晶莹弹软,滑溜溜地挂着酱汁,可以想象入口时肥而不腻、香浓软烂的口感。
宫玉鸣下意识拒绝:“公司说我要减脂……”
话音刚落,就听他妈叹了口气:“减什么脂,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喊着减肥,你看你自己,瘦得脸都没肉咯!”
他最近日子过得糊涂,也没怎么仔细照过镜子,听他妈这么一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比从前瘦了一点点。
他妈又“啧啧”几声,满脸嫌弃地看着他说:“你这瓜娃子,几天没洗头了……欸?我们家电话是不是响了?鸣鸣,你快去接电话。”
移动通信时代,人手一台手机,固定电话几乎成了摆设。宫玉鸣也没搞懂——大过年的,谁闲得没事干打他家电话?
“喂,你找谁?”
对方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传来他极为熟悉的声音:“Ryan,你怎么没看我消息呀……”
……邵捷?
宫玉鸣才猛然反应过来,但手机被他扔在房间一角,现在也不好挂掉邵捷电话去拿手机。面对男朋友略带嗔怪意味的指责,他一时半会不知如何作答——倒不是他刻意不去搭理对方,只是处于这样的窘境中,他总会不由自主地退缩和逃避。
电话那头传来呼啸的风声,似乎是在户外,有点儿吵闹。宫玉鸣有些恍惚,明明开着暖气的屋子里热烘烘的,可外头的寒气却好像沿着那风声钻了进来。
“我……我最近没怎么看手机,”他应道,“对不起。”
“Ryan,不要说对不起,”邵捷说,“我说过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宫玉鸣想起那天上台前,邵捷拉着他的手,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对方的体温偏低,可握着他的手心却让他感到干燥温暖。他明白邵捷向来言出必行,可前面的路太黑太长,他自己都摸不清楚自己的方向,总会不由自主地缺乏安全感。
窗外飘飘摇摇地落下了细雪,这在他老家这种气候湿润的平原地区并不常见。雪落在人肩膀上,不到一会儿就化成了水,湿漉漉地透着寒意。
一切的不安都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邵捷对他说:“Ryan,你家是在六楼吗?”
“嗯,怎么了?”
“你往楼下看。”
“什……什么?”
他忽然心跳得很快,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从他心底冒了出来。他随手把听筒靠在桌子上,两三步走到阳台去——
薄薄的积雪装裹着地面,被路过的人踩得白一块黑一块。而楼下那人戴着帽子、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站在凛冽的风中,抬头看他,捏着手机朝他挥手。
是邵捷。
他绝不会认错。
他很想问邵捷是怎么知道他家地址的、为什么会突然过来找他,更想问对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在他家楼下呆了多久,可他在看见邵捷的那一刻时,忽然一句话也问不出口了。不重要,这一切都不太重要,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着这一件事——
立刻,马上,见到邵捷。
外套也没来得及穿,急匆匆跑下楼,等到出了电梯门,才感觉到室内外的巨大温差。他被外边的冷空气冻得哆嗦了一下,昏涨发热的头脑才瞬时清醒过来。
邵捷见他跑得着急,笑弯了眼,脱掉自己的围巾,在他
', ' ')('脖子上绕了两圈:“你怎么穿这么少?”
围巾是柔软的羊绒质地,暖融融的,还残留着邵捷身上特有的香水味。他没立刻应声,只是出神地望着小半个月没见面的恋人。
除了之前染的头发有些褪色了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来得有点急,忘穿了。”
“Ryan,”邵捷笑着问他,“你这么想见到我吗?”
他愣了愣,随即应道:“嗯。”
许是惊讶于他难得的直白,对方剩余的调侃也戛然而止。沉默并非只会滋生尴尬,即使是相对无言,胸中涌动的沉沉爱意也热烈得可怕,暧昧的气氛却逐渐燃烧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双唇逐渐贴近了另一个人的双唇。冬天的晚上黑得很早,又是饭点,周围鲜少有人走动。居民楼下的路灯映下昏黄的光,把邵捷的眼神衬得温柔无比。
宫玉鸣感觉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醉在这人漂亮的眼眸里,全身心都被对方占据着。柔软的舌头不容抗拒地席卷了他口中所有的空气,霸道得可怕,完全不似初见时那般平静。他被迫接受着男人强势的侵犯,只觉得浑身像过电一般,甚至都感觉不到寒冷了。
邵捷双手抱着他,亲吻了好一阵之后,双唇却始终不肯离开,又转而轻轻含着他的嘴唇,一下又一下地轻吻着。
“Ryan,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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