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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带着面具,立在殿外长廊。见到白离夕出来,他赶忙行礼:“殿下。”
白离夕微微挑眉:“你怎么回来了。”
“殿下,属下觉得,南风晚仿佛有所察觉。”看不见面具下的神色,但语气分明有些紧张:“殿下......只怕他要反击了,还望您小心。”
白离夕与他错肩而立,顿了顿,若有感慨:“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他侧目凝他:“快回去办差罢。”
“殿下!”雁直挺挺跪下:“我......”
白离夕抬手打断他:“不必多言,你在我与他之间周旋这么久,该送到的信儿你都送到了,本殿下,很满意。”
雁有丝哽咽。
白离夕断然离去:“不必回来了。”
雁凝着他伟岸背影,迎风跪了许久才恍然而去。
殿下,珍重。
......
央国如今一片繁盛,可南域尔国却毫无生机。
尔峰一掌拍在案上,怒不可遏:“真是禽兽当道!明摆着趁火打劫!许他一座金矿,他竟还不满意!!!这个畜生!”
“若非金矿做我尔国的金刚罩,只怕央国早就攻打过来了,哎!”尔萧一脸愁容:“如今尔国进退两难啊,若是不交出金矿,便救不回妹妹,可是若是将金矿尽数奉上,只怕尔国将会迎来浩劫……白离夕当真阴险!如今父皇又卧病不起,内忧外患,这真是我尔国的生死劫了。”他郑重看了看尔峰,语重心长道:“皇兄,兹事体大,关系我尔国国运,万万不可草率,要不......”
尔峰当即打断尔萧:“不可!不可,此时万万不可再惊动父皇,他老人家会经受不住!还是明日早朝听听朝臣意见再做定夺罢!”
尔峰沉吟:“不如......先秘宣苏丞相入宫,看看他是何看法?”
尔峰鄙夷又嫌弃地一哼:“那老东西近日魂不守舍的,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病!”
尔萧心中一沉:“苏丞相……他不会是知道了皇嫂之事吧?!”尔萧神色紧张不已:“皇兄!那日朝上局势僵持,群臣商议以金矿地图交换公主之事时,众人谏言,皆知此事之重,极力反对,唯有苏相,一反常态竭力说服你应下此事,其中必有蹊跷!”
尔峰拂袖,暴躁道:“管他的!知道了又如何?!”
尔萧见尔峰到底神色灰暗,不再多言,沉默了一会,转移了话题道:“皇兄,那南凉新皇有意与我尔国联盟,以对付狡诈央国,你为什么一口回绝呢?”他越来越看不懂皇兄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哑巴心思不纯,乐意施以援手,还不是万般算计觊觎我的尔玉!”尔峰嗤鼻一笑:“哼,再者说了,他自己朝中如今都是一团乱麻,各方势力暗中勾结,若是与他达成结盟,只怕我尔国会先搅进他南凉的破事儿里!”
“可是妹妹……”
“莫要说了!我尔国有金矿在手,无需他人结盟!”尔峰浓眉紧锁,眼中带血:“一座他白离夕不满意,那便施舍他两座!”
尔萧焦急万分,气得险些翻倒,他难得一见声色冷峻:“皇兄!万万不可!如此退让不仅有辱国威,更会使得白离夕得寸进尺!若我尔国最后金矿尽失,便再无筹码牵制白离夕,必会大难临头!”
尔峰此时最是一派君威,他呵斥尔萧:“你满口尔国满口国威,倒是把你最疼的妹妹置于何地?!本宫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皇兄,父皇的叮嘱你忘了么?”尔萧一脸愤然,追着尔峰不放:“皇兄,以后便是我尔国一国之君,便是我尔国的主,一山一河,一子一民都是皇兄的,保护尔国一切便是你的责任,更是你的本分!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公主至尔国上上下下于不顾?如此,你如何令我心悦诚服,马首是瞻?恕皇弟犯上,万万不能答应!”
尔峰咬牙,指着尔峰:“尔萧!你放肆!本宫是兄长,你这是蔑兄,日后本宫是尔国君王,你便是欺君!无需再言,否则便拿你入狱!”
尔峰最终还是选择不顾一切,铤而走险。
他自然知道如此会引犯众怒,更会将尔国置于险境。
可是怎么办呢,他不能置妹妹于不顾啊!
那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的心尖肉!
他每夜都梦到妹妹对自己哭诉求救,那一身伤痕与满脸泪水让他心如刀割,夜夜难眠!
不论如何,他可以不要皇位,不要江山,但他不能放弃尔玉!
......
南凉。
南风晚宠幸了司徒将军的爱女,自然也不能冷落凌大人的千金,于是晚上他便宿在凌霄台。
此番他没有醉酒,却是夜半三更才进了殿门。
一片漆黑与安静,南风晚摸黑上了床。
床边的女子还穿着喜服,却早已熟睡。
南风晚没有半分兴致,不曾吵醒她,只为她盖了层锦被,便宽衣而眠。
第二日晨晓。
凌桑柔自然醒得早,看看身边竟是
', ' ')('沉睡的南风晚,不觉娇羞脸红。
她生怕吵醒了南风晚,安静退出内殿,遣散服侍的宫人,亲自去小厨房为南风晚准备早膳。
待到她盛着炖了两个时辰的燕窝回到凌香台,南风晚正好在更衣漱口。
脚步轻快,凌桑柔甜甜一笑,腮边酒窝娇俏活泼:“皇上万安,您起来啦,臣妾给您准备了燕窝羹,您要不要用些呀?”
南风晚一脸漠然,任凭奴才宫人为他穿戴朝服旒冕,他正欲无情道一句“不必”,却是一张小圆脸入了眼。
他眼底是一丝慌乱。
只见凌桑柔一脸执着凝望南风晚,大眼睛竟也是那么有神,那么纯净,她笑着,恍若一朵百合。
仿佛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
哦,在他心里。
南风晚不由的发了愣。思绪又飘回某个遥远的清晨。她撒泼无赖,要自己答应她的要求,那双眼睛,氤氲着柔光与水雾,那样深那样真,他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皇上?”
南风晚唇角凛冽,他避开凌桑柔的娇容与巧笑,局促端起瓷盅,一饮而尽,匆忙离去。
身后传来似曾相识的欢呼雀跃:“皇上!皇上,臣妾等您一起用晚膳,您可一定要来呀!”
南风晚稍作驻足,微微侧眸,扬长而去。
南归看着神色恍惚的南风晚,知道他又在想念她了,于是叹息着赶忙打断道:“主子,人已经带回来了。”
南风晚淡淡点头:好生照顾,不得怠慢。
“要不要带她来见您?”南归小心询问。
南风晚思索片刻,眼底泛起一丝恨意:不急。
另一边,千鸟阁里。
一脸倦容的司徒娜天一夜无眠。
她坐在窗边发呆,直到天微微泛白。
“夫人,皇上......已经离开凌霄台,去早朝了。”
司徒娜天神色萧索,她忍着不甘与伤感,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嗯,知道了。”
“只是……”
她眼神一紧:“怎么?”
“皇上已经吩咐了,今儿晚膳还去那儿……”贴身婢女为难道。
司徒娜天英气凛凛的眉眼间是不服输与愤恨。
她紧抿嘴唇,姿态利落,辗转间拔出挂在宫柱上的长剑,愤愤挥舞,毫不犹豫,将女红并不细致,却费尽心思为南风晚做的锦袍斩了个稀烂。
南风晚!
她区区一个凌桑柔有什么好?!
你竟然会留恋于那般庸脂俗粉?
原来你就喜欢那些矫揉造作之人,只怕你魂牵梦萦的女子,也就是此种货色罢?
......
央国。
也是晨起,便是司徒娜天口中的那种庸脂俗粉正在为白离夕更衣。
尔玉还在半睡半醒间,半阂着眼,一脸倦怠,迷迷糊糊为他更衣系带,还时不时扭啊扭。
只因白离夕正立着,坏心地伸手把玩她的嫩乳,捏来揉去,不经意便触到那颗樱果。
尔玉身子一绷,顿时将他的腰带系紧了几分,连连呼痛。
白离夕执意捻弄着,勾唇坏笑:“你如此听话,这几日我也没对你动过粗呀。”
尔玉一脸羞愤,她咬唇,那般羞耻之语她如何说得出。
白离夕恍然,他似个坏孩子般逗弄她,仿佛探病的郎中反复四处按压那嫩肉:“哪里痛?这里?还是这里?”
尔玉别过脸去,拉扯他的大掌,忍无可忍嚷道:“你,你......便是一夜!还总是......咬,自然,自然会肿痛了!也不知道是谁惯的毛病。”
白离夕躬身探寻着那张不肯与自己对视的小脸,只见早已红云似火,他心情大好:“好好好,你乖乖听话,今夜我便只含着,不咬也不嘬了,好不好?”
尔玉赶忙跑了:“衣服更好了!你该滚去上朝了!”
“死丫头,我看你皮又痒痒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白离夕肆意笑着吆喝,目光随着那瘦小影子,舍不得离开。
殿外朝霞弥漫,好似旖旎红帐晃晃悠悠,不紧不慢。
三两只喜鹊吟唱,叽叽喳喳,寻了伙伴便飞上云霄。
一切都仿佛恰到好处。
殿外传来陆清与其他小太监交头接耳。
白离夕正端起茶盏,闻声扬头:“陆清,进来。”
陆清犹犹豫豫碎步进殿,吞吞吐吐道:“殿下,没事儿啊,没事儿。”
白离夕将茶盏一墩,不容置疑:“说!”
陆清神色为难,四处寻找尔玉的身影。
祖宗,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他吞了口吐沫:“回殿下,是......霍起......”陆清瞄白离夕一眼,看他还不罢休,索性道:“是霍起,昨夜又将那苏槿华独占一夜,这已不是第一次,其他大人与侍卫甚是不满,今早几个喝了猫尿的便与霍起在逍遥馆起了争
', ' ')('执,几人大打出手......奴才们都不知当如何是好,还请殿下定夺!”
话音未落,那瘦小身影便从衣橱处跑了来,傻愣在一旁。
当她听到“苏槿华”几个字时,脑袋顿时便“砰”得一声炸了。
……嫂嫂......嫂嫂!
白离夕自然追悔莫及,可分明是他自己要陆清说的,此时已骑虎难下,唯有踹了陆清一脚,骂道:“如此小事也来烦我?!滚!”
他挑挑眉,若有若无瞄了尔玉一眼,赶忙道:“都什么时辰了,也不提醒我上朝!”说罢便想溜之大吉。
如此时刻,他万万不想与尔玉撕破脸面,他实在享受眼下平静,哪怕是假的,哪怕她不过是为了迷惑他或是解救旁人,也令他想要牢牢抓住。
他就像贪恋阳光的葵花,再也不想回到阴霾与灰暗。
尔玉上前,拦了他,可是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苏槿华......”
白离夕脸顿时垮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
尔玉心急如焚,她咬唇,仰视白离夕:“她,她......”
白离夕烦躁皱眉:“她还好好活着。”说罢,他绕过尔玉要走。
“不是!”尔玉打断他,眼底已急出了水痕:“白离夕!我听话!我听话行不行!”
白离夕驻步回眸,淡淡哼道:“你最近是很听话,我很满意,所以如约没有为难她们,你还想怎样?”
尔玉又追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袖,低眉顺眼道:“可是她们还是很惨啊,白离夕,我会一直乖乖在你身边,什么都听你的,伺候你,哄你开心,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就放过她们了,行吗?”
白离夕心头紧了紧。他明明知道她的温顺就是别有目的,可是她自己如此直白道明,反而令他有一丝失落。
他蔑视着她,冷冷摇头:“不行,不可能。”
尔玉又气又急,她跺着脚:“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她们?!”
白离夕脸色愈发阴冷,他死盯着尔玉,一字一句:“怎,样,都,不,行。”
那小鼻翼因急呼翕动着,几颗眼泪直直滚落。
她隐忍着滔天怒火,既不能破口大骂,又孤立无援,真是黔驴技穷。她忍了又忍,终于狠狠抹了泪,握紧拳头,藏起眼底的愤恨,继续软磨硬泡拉着他:“那,让我见见她们好不好?我保证,只看看她们,绝不耍花招,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这一切白离夕都一览无余,他的心又凉了几分。
他以为她会破口,或是大发脾气,或是任性妄为,可是,她却选择了阳奉阴违与使心计!
这不好吗?不是你要她温顺吗?为何她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小爪子,你却还是不开心?使心计怎么了,还不是为了不激怒你?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可是,他就是莫名其妙不满意!很火大!
白离夕自嘲冷笑着,拂开她:“我要去上早朝了,尔玉,你让开,别让我发火,我怕我会狠狠虐待你。”
尔玉一惊,再不敢阻拦,任由他离去。
她垂头丧气,更忧心忡忡,到底该怎么办呢?
......逍遥馆?
陆清方才说的是这个名字罢?嫂嫂应该就在那里!
既然他软硬不吃,那她只有自己去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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