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狗日的,还不开门!我看你他娘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湘王府门前,数千闯军将士已经将王府围的水泄不通,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夜空,人群分开一条道路,李过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湘王府门前。见到现场的情况,李过不禁勃然大怒,这湘王还真是不识抬举,都已经这个份上了,竟然还不开门,本以为湘王已经负荆请罪,跪在门外听候发落了,没想到,湘王府大门紧闭,隐隐看能看见围墙上有人影闪过,看来是王府内的侍卫正在监视外面的情况,这些人还真是不怕死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抱着其他什么幻想吗?众将士没有得到李过的命令,也不敢贸然攻打王府,所以李过一来,便勃然大怒,对着里面叫骂起来。
王府内的众人听到外面的骂声,更加害怕,湘王此时心乱如麻,他一把抓过管家道:“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啊?”管家哪里能给王爷拿主意,更不敢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展现出来,要按照他的意思,干脆赶紧开门投降算了,外面这么多流贼,王府的院子又不是城墙,等他们把火炮抬过来,轰几下就能把院墙给打碎了,那些个王府侍卫一个个脑满肠肥的,平日里也就是混吃打杂,哪里能跟那些凶神恶煞的流贼对打,投降,他们这些下人也许还能有个活路,不投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冲进来,谁也跑不了。见管家不说话,湘王啪的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都打的肿了起来,“孤叫你不说话,叫你不说话,别以为孤不知道你们这些下人心里想的什么,想要赶紧投降是不是?想要把孤给卖了,然后你们好活命是不是?孤偏不让你们得逞,就算是孤活不了,也要你们下去陪葬!”
湘王的状态已经有些疯狂了,如今闯军大部队进城,何腾蛟也没有来救驾,可想而知何腾蛟自己是什么下场,说不定已经死了。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李过在外面喊道:“你不会还等着何腾蛟给你救驾吧,实话告诉你,何腾蛟已经死了,就死在西门大街上,你别说,他虽然是个文官,但是算是个有种的,能跟咱们对战而死,我李过对这样的还算是尊敬,你要不要出来看看,棺材我都给他备好了。”湘王听见何腾蛟已经战死,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的火种熄灭了,他喃喃道:“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为什么就没有听何腾蛟的劝谏呢,有这么多金银财宝有什么用,还不是给流贼做了嫁衣,这些个下人,到了最后时刻果然没有人跟自己一条心啊,要是早点逃出去就好了,不,上次何大人说要走的时候就应该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武昌府了,哪里会有这样的危险,朝廷要是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他,虽然离开了封地,这不是万不得已吗,要不然谁会走。”湘王仰天长叹,机会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谁都不会给他再一次的机会。
他忽然面色狰狞,对着侍卫们吼道:“你们将这些下人统统处死,杀一个给一百两银子,男女不限,都给我杀了!”侍卫们一愣,那些王府的管家、仆人、侍女等人更是吓得疯狂尖叫起来,没想到湘王疯了,真的要他们陪葬。侍卫们有些犹豫,特别是很多侍女平日里都跟这些侍卫暗通曲款,现在让这些侍卫动手,他们着实有些不忍心。湘王暴怒:“怎么,孤的命令你们不听了,叫你们动手,还不快动手?”他说完,走到一个侍卫边上,抽出他的腰刀,就要砍死面前的管家,管家吓得连忙后退,躲闪了几步,湘王平日里养尊处优,体态肥硕,根本做不了如此剧烈的动作,挥舞了几下腰刀就连连喘气,管家躲闪过去,湘王一时半会竟然碰不到他。湘王大吼道:“上!都给我上!”管家也是大喊道:“湘王疯了,弟兄们,不想死的赶紧把他绑了,献给流贼,我们还能有条活路,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就是个死,一人一百两又如何,就是给你一千两黄金,你有命花吗?用他这个肥猪王爷一条命换我们这么多人,值了!”
危急关头,是个人都会迅速在脑中权衡利弊,管家说的对,他们这些侍卫即便是听了湘王的,将这些仆人都杀了,那又怎么样,他们的命此刻并不掌握在湘王手里,而是掌握在外面的流贼手里,流贼要什么,无非是要湘王的钱和湘王的命,那跟他们这些侍卫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献出湘王,然后愿意投靠闯军,说不定会有条活路,管家说的是啊,命在就还有机会,命没了还说个屁。侍卫队长站出来道:“弟兄们,管不了那么多了,想活命的,跟我绑了湘王,开门投降。”湘王大怒,“你们!反了!反了!”侍卫们哪里管他的嚎叫,一拥而上将湘王按倒,又有几个侍卫拔刀盯住湘王家眷,叫他们别动。管家拿来一条粗绳子,几人一起动手将湘王给五花大绑,又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条破布塞在他的嘴里,湘王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却说不了一句话,但是从眼神可以看出,他是在对这些下人发出最恶毒的诅咒。管家抹了一把汗道:“走,咱们把他抬出去。”
侍卫们就像是抬着过年要杀的肥猪那般,四个人抬手抬脚,将四仰八叉的湘王给抬了出去。吱呀一声,王府的大门开了,李过刚要下令将士们强攻,见大门打开,立即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一个弓箭手张弓搭箭准备射击,李过突然下令停止,他来不及收手,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射了出去,擦着管家的头皮飞过,吓得管家差点失禁。侍卫队长跪在府门前喊道:“我是王府卫队长,现在和弟兄们将湘王给绑了,献给闯军,请闯军头领给我们一条活路。”李过上前几步,哈哈大笑,指着跪了一地的王府侍卫和被捆成粽子一样的闯王对将士们道:“哈哈哈,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什么叫狗咬狗?这群狗东西,平日里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现在到了生死关头,内部竟然自己咬起来了,精彩,着实精彩。”一边说话还一边鼓起掌来,将士们都是捧腹大笑,对于他们来说,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爷现在像死狗一样躺在他们脚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快活的事情。
李过对身后的高一功使了一个眼色,高一功立刻带人围了上去,李过道:“这条狗求我们放他一马,我李过做事向来是坦坦荡荡,这件事情我觉得不能由我一个人来做决定,应该交给弟兄们,你们说,咱们应不应该放了他们。”闯军正兵还不同于饥兵,里面都是参加闯军有年头的老匪了,他们对勋贵富户极端仇恨,众人一起挥舞兵器道:“不能!不能!不能!”侍卫和仆人们抖若筛糠,李过一挥手道:“你们都听见了,咱弟兄们不愿意,既然不愿意,你们就陪着你们的主人一起下地狱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湘王嘴里的破布掉了,他发出了疯狂的笑声,仿佛是在嘲笑管家和侍卫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啊,你们这些狗奴才,都下地狱,下地狱吧。”李过大吼道:“杀!杀进去,鸡犬不留!王府的财富全给我封存好了,谁敢动,凌迟处死!”“杀啊!”几千闯军蜂拥而上,冲进了王府的大门,惨叫声、求饶声不断响起,可没有人停手,每个人瞪着血红的眼睛,陷入了疯狂的杀戮当中。同样的场景,在长沙城其他几个郡王府和官员的府邸陆续上演,杀红了眼的闯军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前次攻击长沙,他们付出了不少人命,最后还是个退兵的结果。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火,今夜的长沙注定是红色的,没有人能逃过这一次劫难。
天亮了,长沙城到处都燃烧着熊熊烈火,闯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城池,上万官兵俘虏被集中到大校场之上,由几千闯军看守,李过是希望将这些官兵收编的,加强一下闯军的力量,不过在此之前还要进行甄别,将里面的军官挑出来杀掉。所以才暂时派人来看守他们,另外一方面,剩下的闯军开始了全城搜捕行动,名义上是为了将残余的官兵给搜捕出来,可是实际上就是新一轮的劫掠,他们踹开了每一户人家的房门,不管是穷人富人,反正先搜一遍再说,这其中当然免不了有人将财物据为己有,有人想要反抗,不是被暴打就是干脆一刀杀了了事,反正长沙城都在闯军的控制之下,这些不听话的小民还能有什么办法,顺者昌逆者亡,这个简单的道理,他们应该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