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下营门前这两个哨兵了,干掉他们,然后立刻发信号。”最前方这一队暗杀小组领头的是一名百户,也是庚子手下的得力干将。他知道,射杀营门的站岗士兵,很快就会被敌人察觉,因为营内还有巡逻队,按照时间间隔不一会就会发现大门口的异样,不过没关系,百户掏出了火折子,只要手下一动手,他立刻就给后面发信号。“一二三,放!”嗖嗖,两支弩箭精准射出,直接命中两个敌人的咽喉,两人扑倒在地抽搐着。百户立即吹着火折子,对着后面晃了晃。卢象升立刻下令道:“行动!”数千明军按照预定计划飞速接近对方的营地,明军大营依然是灯火通明,这是迷惑对方的手段,让他们觉得卢象升的兵马还在营地中。
明军马裹蹄、人衔枚,猫着腰快速接近,前方的暗杀小组缓缓后退,他们的战马还在庚子的大队当中,他们要退回去跟庚子汇合,然后全军上马发起突袭。满蒙联军营地周围死一般寂静,营内的一支巡逻队走到了大门前,他们的领队有些奇怪的发现,“喂,过去两个人看看,大门那边怎么没有人站岗。”领队有些恼怒地说道。站岗的时候开小差这在满蒙联军的规矩中可是大罪,而且还是察哈尔兵,这些兵恐怕要被砍头了。两个士兵立刻依言跑过去检查,忽然他们顿住了脚步,两人分明看见,在大营门口的火把下,站岗士兵正趴在地上,打仗打到今天,这些士兵从地上人趴着的姿势就能判断,这两人应该已经变成了尸体。两人立刻回头喊道:“什长,他们,他们。”
轰隆轰隆,“杀!全军突击!”“杀奴!杀奴!杀奴!”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八百骑兵在距离大营门前百步的地方上马,直接发起了突击。明军步兵紧随其后,数千人同仇敌忾,发起了对满蒙联军的突袭。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因为外围哨兵全部被干掉的缘故,明军可以从容地抵达满蒙联军大营门前再发起进攻,留给对方的反应时间几乎为零。百步的距离,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骑兵就旋风般杀到。砰砰砰,熟悉的连珠铳声响起,隔着木头栅栏,前方的骑兵一股脑的将铳弹怒射到巡逻队的头上,一瞬间就将他们全部打成了马蜂窝。轰的一声,数名骑兵投掷出手中的震天雷,本就不太结实的科尔沁大营营门被直接炸碎,骑兵呼啸着冲进了营地中,他们将一袋袋猛火油扔在帐篷的顶端,掏出火折子就扔上去点燃,大火冲天而起,一瞬间的工夫,科尔沁营地就被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惨叫声、喝骂声交织在一起,无数在帐篷中睡觉的科尔沁士兵冲了出来,他们变成了火人,有的人在地上翻滚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烈火,但是猛火油具有黏着性,除非是立刻脱去衣物,否则不可能灭火,很多人被活活烧死,尸体在烈火中变黑蜷缩。
骑兵的任务就是不停留,一直向前冲锋,就像是一把利剑,将正黄旗的阵营也一劈两半。很多满蒙联军士兵在混乱中根本找不到自己的战马,他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营地中奔跑着,许多人被奔驰的骑兵直接撞倒,踩踏而死。庚子命令道:“去几个人,用震天雷炸了他们的马厩,把马放出来!”数名骑兵领命而去,不一会爆炸声便接连响起,马厩的围栏被炸了个七零八落,战马受惊,就像是发疯一般在大营中四处乱窜,有些蒙古士兵想要上马,可是受惊的战马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控制,数百名草原兵被战马撞飞,口吐鲜血在地上翻滚。孙传庭的中军紧跟其后,他们用弓箭不断射杀敢于靠近的敌人,掩护着中间的伤员撤退。一千多名伤兵,能走路的全部自己行动,不能走路的就用担架抬着,中军沿着骑兵开辟的道路飞速前进,而卢象升的三个团则是不断输出火力,保护部队的左右后三面,将敢于进攻的草原兵一排排打死。
正黄旗的大营因为安排在科尔沁营地的后方,所以蒙古人给他们争取了一些缓冲的时间,老将谭泰没有进城,他要和部队在一起,当蒙古大营已经被明军冲的七零八落的时候,谭泰抄起虎枪翻身而起,简单穿戴了甲胄便命令各个甲喇迎战。可庚子他们的冲击速度太快,正黄旗的士兵刚从帐篷中跑出来寻找战马,整理铠甲,明军骑兵便已经杀进了正黄旗大营。砰砰砰,连珠铳朝着他们喷射着弹药,将一个个正黄旗马甲打死在营中。“留下一颗震天雷,剩余的火力全部投射出去!”庚子大吼道。骑兵们不吝啬弹药,将手中的火器打的发烫,收割着清兵的生命,不过毕竟是正黄旗的八旗兵,也是皇太极手下的精锐,就算是没有骑上战马,他们也不会束手就擒,而是抄起弓箭对着骑兵攒射,他们的还击给骑兵造成了伤亡,可是庚子已经顾不了许多了,他们必须继续突击,掩护后面的军队突围。猛然庚子看见了正黄旗营地**的一杆黄龙旗,那正是正黄旗兵马的军旗,庚子怒吼道:“来几个人!跟我一起砍了军旗!”庚子深知,军旗是一支部队的灵魂寄托,只要龙旗在,那么正黄旗的兵马就有主心骨,就会往军旗下汇集。
庚子身后闪出十几名骑兵,他一马当先带着这些勇敢的战士奔向龙旗。龙旗下,老将谭泰正带着自己的卫士在龙旗下汇合,他不断发号施令,让军队向他靠拢,短暂的混乱没有关系,只要正黄旗按照牛录组织起来,节节抵抗,明军的兵力就那么多,前面冲的猛,后继乏力,他们只要能在营内挡住敌人,就不成问题。相信现在城内的巴牙喇也已经动员起来,准备出城支援了。正如谭泰所料,城外的巨大动静自然引起了城内的注意,在城墙上站岗的巴牙喇一下就看见了下方的营地正在承受着明军疯狂的攻击。鳌拜正在县衙中酣睡,连番作战不仅对明军来说是巨大的消耗,对于鳌拜和满蒙大军来说也是巨大的消耗,尤其是鳌拜作为指挥官,别的士兵睡两个时辰,他只能休息一个时辰,早就已经是疲惫不堪,今天战线稳固下来,他总算能睡个囫囵觉了。可是没想到正睡得香,城外就打了起来。
鳌拜套上铠甲和头盔冲出了房间,招呼全城巴牙喇集合准备出城作战。而城外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庚子手中的连珠铳弹药已经全部打光,他反手抽出马刀将面前一个清兵劈死,顺势夺走了他手中的顺刀。庚子双手抓刀左右开弓,将一个个正黄旗骑兵斩落马下,眼见主将发威,身后的骑兵更是勇力爆发,个个以一当十,正黄旗的兵马惊魂未定,尚未形成有效的抵抗,很多士兵都是单打独斗,怎能抵挡奋力一战的青弋军卫队。不过他们凭借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将庚子等人层层包围,谭泰也看出来敌人想要夺旗,呼唤着身边的卫士包围庚子等人。谭泰挺起虎枪,他已经发现,对方有一员大将正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已经有数十名骑兵死在他手上,虽然谭泰的年纪大了,但是雄心未减,只要能干掉对方这个将军,明军的士气肯定会大受打击,他喊道:“勇士们跟我上,击杀明将!”
谭泰催动胯下战马陡然发动,身边一百多正黄旗勇士跟着他朝着庚子冲杀过去。卢象观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挥舞着手中的偃月刀将面前一个骑兵劈成两半,眼见正在人群中奋战的庚子渐渐有些不支,而更多的清兵正朝着他杀来,卢象观一挥大刀道:“天雄军骑兵听令,跟我冲!”“杀奴!”一百多天雄军骑兵跟在卢象观的身后直接撞进了清军骑兵队伍中,一下子将周围的清兵杀散。“尼堪,受死吧!”谭泰猛地一拉战马的缰绳,战马前蹄抬起,后腿发力直接飞跃起来,手中虎枪分心便刺,庚子正在跟面前一个分得拔什库激战,没想到侧翼竟然飞来一员敌将,危急关头,只听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卢象观风驰电掣赶来一刀将谭泰手中虎枪给拨到一边。谭泰只感觉到手上一股巨力传来,没想到明军中还有如此猛将,两人立刻鏖战在一起。庚子解决了面前的分得拔什库,回马加入了战团。
“快快快,架炮!”前方厮杀成一片,后方的炮兵也没闲着,所有能用的火炮被集中起来,将炮口对准了葭州城门和城墙。“打光所有炮弹,瞄准,放!”指挥炮兵的百户大吼道。轰轰轰,拇指粗的霰弹和炸药包炮弹越过人群的头顶,朝着葭州城墙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