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万闯军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面临这样的局面,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斗,更像是单方面的屠戮,无数的铳子在战场上横飞,将一排排闯军士兵打倒,无数的流贼胸**裂出血花,大量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火铳给打倒,血雾漫天,战场上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可是天雄军的火铳射击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本来十段击的优点就不仅仅是在正面的火力密度上,即便是在火力的持续性上也有着相当卓越的表现,当年青弋军就在厦门大战中使用过十段击的战术对付过郑芝龙,当时郑芝龙甚至以为官兵的火铳可以连发,火力连绵不绝,并且保持了相当的威力,而先前各式火炮的攻击已经为后面的火铳齐射做了非常完美的铺垫。卢象升的飞雷炮一轮齐射,十几个硕大的锥形炸药包落在密集的闯军左翼阵中,强力的冲击波和飞射出的碎石铁钉给李来亨的左翼兵马至少造成了数千人的伤亡,整个左翼四万人马由各自的营将带队,在飞雷炮的打击下,阵型彻底混乱,士兵们被冲击波震得头晕目眩,很多离爆炸点比较近的士兵像僵尸一般从漫天降下的残肢断臂中翻身爬起,像喝醉了酒一般,脚底虚浮,摇摇晃晃的搜寻着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兵器。
李来亨自己也被受惊的战马掀翻在地,爬起来甩甩头,将一头一脸的泥土抹去,震天雷巨大的威力不仅仅是体现在杀伤力上,同时对马匹的影响也是巨大,几乎没有战马能顶住这样的巨响,幸亏李来亨的人马都是步兵,若是他率领骑兵队伍,此刻这些骑兵恐怕都要被受惊的战马给掀翻在地上,李来亨费了好大力气站起来,心道:“他妈的,这些狗官兵哪来的这么厉害的火器,自己也算是打老了仗的人,从来没听说过啊。”李来亨随即望向自己的兵马,只见到阵型混乱,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士兵,又听见不远处整齐的火铳声,他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官兵阵地上白烟阵阵,他们的火铳就像是永远打不完一般,排铳不断施放,而自己的士兵在这种状态下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他不禁心中大急。饥兵虽然有四万人,但是他们的阵型过于密集,这直接导致了天雄军的火器可以发挥出最大效力,炮弹落点附近的士兵几乎被打空,再加上火铳的密集射击,可以预料的是四万饥兵在刚才卢象升的凶猛打击下至少已经付出了上万人的代价,而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炮弹并没有因为饥兵和老营兵的装备不同,精锐程度不同就区别对待,相反,炮弹是非常公平的,在饥兵阵营中爆炸的同时,大量的散炮子和少量的飞雷炮炮弹也落在了老营兵和正兵营的大阵当中,作为攻击阵型,比起饥兵的混乱,老营兵的阵列反而更加整齐,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会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害,并且因为他们携带了很多装备,比如说步兵盾牌,在他们看来,这些步兵盾牌是保护他们生命的利器,可是在卢象升的火炮打击下,这些盾牌反而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它们碎裂之后所产生的钢铁破片反而对这些老营兵造成了二次杀伤。
噗的一声,一块较大的盾牌碎片直接飞出来将一个士兵的手臂削掉,那人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轻,然后整个人都被带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同伴的身上,而后面一个人的运气可就没有这么好了,盾牌的碎片在带去前面一个人的手臂之后,直接插进了后面一个士兵的胸膛,那人想要大叫,却惊恐的发现怎么也叫不出来,人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是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的,虽然那人已经感受到了胸口传来的剧痛,可是他还是下意识的双手抓住碎片,噗嗤一声用力拔了出来,若是不拔,他可能还能活一段时间,可是一旦拔出,血液就像是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几乎是在一瞬间,那人就失去了意识,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类似的场景在老营兵当中屡见不鲜,带领老营兵的营将都快要崩溃了,他们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严重的损失,而站在山上观察整个战场的刘宗敏此刻已经张大了嘴巴,他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了,他绝对没有想到如此胜券在握的攻势竟然会打成这个样子,饥兵那边成片的士兵被炸飞被击倒,而老营兵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阵型七零八落,已经看不见一点整齐的样子,看样子是被官兵骤然的打击给打蒙了。
卢象升放下了千里镜,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自己的天雄军对阵流贼,不管流贼是饥兵也好,正兵老营兵也罢,他们的战斗力基本都体现在近战上,但是天雄军是一支全部火器化的队伍,他们虽然近战能力也非常强悍,但是更多的是远战能力,也就是将敌人限制在射程之中的能力,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卢象升的战术从目前来看还是非常成功的,而闯军的盲目自信导致他们放弃了对两翼骑兵的进攻,全力攻击正面,看到步兵弟兄们打的有声有色,骑兵将士们也早已经是按捺不住,卢象升对身边的卢象同点了点头,卢象同策马一个箭步蹿了出去,“骑兵团,进攻!”骑兵将士们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一下子打马朝着混乱的流贼阵营飞奔过去,卢象同也知道,那些饥兵杀的再多意义也不大,反正只要李自成想,随时可以从饥民当中拉出一支数万人的队伍,整个西北大地上最不缺的就是饥民,所以骑兵的打击力量应该重点放在正兵营和老营兵的身上,这些都是闯军的精华,培养他们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士兵们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闯军的身上,从辽东出发以来,将士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按理说天雄军的将士跟流贼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不要忘了,天雄军和青弋军一样都是一支有信仰的,保家卫国的军队,在卢象升的灌输下,将士们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辽东军,只关注辽东能不能守住,他们更关心的是整个大明和大明的百姓,流贼在西北作乱,等于是在给辽东防线背后捅刀子,他们辛辛苦苦在关外抵抗建虏,可是关内却不安宁,还有李自成这样的枭雄在作乱,所以将士们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朝廷这次将精锐的天雄军调入西北,那他们就一定要灭了这些流贼,这样也是解决了辽东的后顾之忧。
卢象同大吼着举着凤嘴刀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固然骑兵们已经装备了手铳,可是卢家五虎还是喜欢用冷兵器,便若卢象升,一杆长柄偃月刀那是常年不离手,卢象同举着大刀在前面冲锋,更加带动了骑兵将士们的士气,整整一个团的骑兵怒吼着迅速扑向了闯军老营兵,在山头上的刘宗敏几乎要将牙齿咬碎,现在老营兵和正兵营那边是一片混乱,作为主将,他当然知道骑兵冲击步兵意味着什么,何况是没有整队的步兵,那几乎就是骑兵的活靶子,根本就不需要用兵器,就是直接用战马冲撞,都能将步兵给撞飞。而天雄军的骑兵显然给了刘宗敏更多的惊喜,砰砰砰,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官军的骑兵竟然也装备了大量的火铳,不管是手铳还是骑铳,在接近到射程之后,骑兵将士们举铳便是一轮齐射,在老营兵当中不是没有强悍的士兵,即便是被重创还是有部分士兵反应了过来开始结阵,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对方的骑兵也会在远距离使用火铳进行攻击,上千名集结起来的老营兵还没整队完毕,就遭到了火铳的暴烈打击,瞬间土崩瓦解,刚刚集结起来的阵型便被一下子打崩,一群群的老营兵扑倒在地上,正兵营本来就没有老营兵的士气,他们被老营兵的惨状吓到,有的人已经动摇,甚至有的人已经准备放下兵器逃跑,就在他们还在纠结的时候,骑兵已经夹带着剧烈的马蹄声杀进了他们的队伍,轰隆一下,最前方的老营兵被直接撞得飞了起来,自从当年白幡队和青弋军在辽东作战之后,卢象升便给他的骑兵也配发了前挡甲,这也是从青弋军那里学习来的真传,有了前挡甲的加成,骑兵在正面冲击的时候更有威力,天雄军骑兵将士收起打完了铳弹的火铳,拔出马刀,一头扎进了闯军的队伍,而李来亨那边看见官兵的骑兵发起了进攻,早就已经吓得是魂飞魄散,卢象升立刻下令道,“全体步兵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