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进阶乐理课正在分析肖邦的钢琴叙事曲,波兰诗人的一生几乎只作钢琴作品,这大概是每名修习钢琴的乐手十分骄傲的事情之一。
可是下课后的左江冉却颇有些心神不属,全然不像平时那般轻松的模样。
——他已经在自己的琴房蹲了整整一周,都没有见到方颂蓝半分影子。
整座西洋器乐楼,小提琴的练习室距离钢琴根本不远,一条长长的连廊,阳光被窗栏分割得像条长指板,左江冉溜过来偷窥好几次,恨不得干脆将他室外音乐会山顶座的望远镜掏出来。
结果呢?
方颂蓝照常练琴,每天上下课,提着他轻巧的琴匣与好友谈笑风生,准时去管弦乐团排练厅报道。
天气晴朗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在大草坪上和他的cello朋友合练,就是想不起来身上还有个奏鸣曲表演。
真是从没有尝过被人耍的感觉……
长得好看就敢为所欲为吗?
左江冉又莫名别扭,感觉换作自己主动就丢大脸了……方颂蓝怎样都不肯来找他,是想叫三角钢搬到他那间小提琴琴房吗?
不知不觉又是一周,左江冉每天偷着琢磨,简直要将方颂蓝的作息、喜欢吃的早餐、每天上的音乐鉴赏练耳视奏课表都搞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同年级的钢琴同学一看这整天都在开屏的家伙,竟然有事没事就往管弦乐的方向跑,都纷纷察觉出怪异来。
星期三的下午,左江冉在钢琴练习室碰见了同专业熟悉的学姐。
学姐最近在准备语言考试,有一小段时间没来琴房了。她在练习室外面和左江冉聊了会儿天,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首席小提琴。
“好像这学期你俩有搭档表演。”学姐笑着拢了拢长发,“对了,你们相处得好吗?”
左江冉对学姐从来都是彬彬有礼,面上装模作样地点头,心情却郁卒极了,都不敢说自己还没有和小提琴见面。
学姐却颇有兴趣,她慢慢回忆道:“之前我去乐团排钢协的时候,颂蓝还在一提琴三谱台。上学期他就变成首席啦,又跟他们排了两首拉赫,感觉他真的好乖啊!演奏结束跟他握手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是闪亮亮的。”
左江冉微笑着附和,心底却叽里咕噜在想:确实够热爱古典音乐,听音乐会都能兴奋得直接发情,泪花盈盈,满脸都是红潮。
外表光风霁月的首席小提琴,没有谁知道他私底下其实很下流吧?
学姐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友善地对他摆了摆手:“出国之前我还来得及看你们的合奏呢,加油哦。”
又浑浑噩噩熬来周五,好像时间越来越紧急,左江冉终于感觉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于是他都没敢睡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像回课一样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为了做好心理准备,他整个中午都坐在钢琴前面弹肖练,晕晕乎乎、狂踩踏板,凭着手指记忆复原那些交错的节奏、和流动的连续八度十六分音符。
一首柔和雅致的降A大调练习曲,都被他越砸越响。
等左江冉终于摆着一张臭脸从钢琴琴房离开,越过管弦乐教室的层层台阶,再敲响他们的窗户时,又已经换上了彬彬有礼的微笑。
他知道这个时间的小提琴刚结束合奏课,一定坐在教室聊天,果然,一群小提琴手就坐在里面商量周末上哪儿玩,还有同学大摇大摆,琴弓都装回琴盒了,提琴还夹在颈上“咚咚咚”地拨奏。
“首席,有钢琴找你!”
得回家拼命练琴的时应白在身旁,沮丧着一张脸,方颂蓝扭头一看,外面怎么是左江冉!
即使钢琴手长得再俊秀,微笑再礼貌温和,也简直就像个噩梦,不好的回忆顿时袭上心头。
方颂蓝尴尬极了。
他当然知道还有期中音乐会的小提琴奏鸣曲,只是……这种很不情愿的事情,啊,他还没有准备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