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林氏的确做得够糟糕,男人拿回的东西,有时也会叮咛一句,让送给大房,她如何舍得呢?自己男人挣来的,凭什么给大房?她刚开始还送那么几回,后来便全都留了下来,有时候怕男人看见不好,她甚至送到了娘家去。
苟金安也知道老婆对自己的话阳奉阴违,他懒得在这方面花费力气,或者,他也看不上大哥窝窝囊囊的样儿,觉得遭受穷困,是他没本事,再说,他的老婆年轻时如花似玉的,很是迷人,他也舍不得谴责,于是,他的大哥家,就这么一天天的落魄下来,连侄子的腰,也一天天直不起来。
苟江虎窝囊了一辈子,唯一出彩的一次,就是三十多岁了,娶来一个花骨朵一般的小娘子,他用尽全部力量,不顾爹娘和儿子的反对,把钱氏捧在手心呵护,没想到,他的一片心意,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苟金安一想到这些,心如刀绞,他骂累了,便坐下喘气,老婆爬起来,忍着身上的疼痛,给男人泡了茶端上来。
一杯茶没喝完,门子来传话:“老爷,钱先贵求见。”
“让他滚!”苟金安吼完,坐在椅子上转起眼珠子,这一回,决不能这么轻饶了钱先贵。
钱文茜被关进了监狱,只等刑部的批文下来,便要秋后问斩,她浑浑噩噩了几天之后,慢慢清醒过来,自己依仗的爹爹,连一眼都没看她,而苟家,也不是爹爹能够惹得起的,钱文茜越想越绝望,万念俱灰之下,把衣服撕烂,搓成绳子上了吊。
只有焦氏听见女儿的死讯,流下了两串眼泪,钱先诚和老焦氏,还恨恨地骂了几声,嫌钱文茜拖累了他们。
钱先贵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求见苟金安被拒,只好转而请孙主簿帮忙说情。
这一年,他四处出击,先是嫁女儿巴结上了苟典吏,让他在县衙的地位大大提升,钱先贵尝到好处,又想让侄子求娶季县丞的女儿,这件事情若是能成,他钱先贵,在县衙可就能横着走了。
没想到一向窝囊的二弟,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钱先贵那个气啊,他本来想更进一步,反而被季县丞嫌弃,差点吃了挂落。
季正申那能不生钱先贵的气?是他口口声声要保媒,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高兴不已,最后却以被拒绝告终,这不是活生生被人打脸吗?他本来就觉得女儿大了钱先贵侄子五岁,有些不合适,是钱先贵口口声声没问题,他才动心的,这个钱先贵,实在让他丢尽了人。
好在钱先贵出了个主意,让他挽回面子,那对石雕,是钱先贵一手策划,送到山窝村的,眼看事情就要成了,钱先诚被抓进监狱,不信那钱文翰不来就范,还不乖乖当了自己的女婿?没想到半路出来个程咬金,把抓人的衙役给挡了回来。
季正申还仔细盘问了赵元,那个一身贵气的公子,绝不会是随便拿个什么挂饰糊弄他们的,就是人家身上穿的棉布长袍,纹路细腻匀称,针线讲究,都不是普通人能穿到的。
“咱们县里的裁缝,绝对做不出那活儿,就那细布,也不知道是怎么织出来的,真的十分平整,我还没见过那么好的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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