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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东升想起那天夏阳给他猜的那个谜语,夏阳曾经问他蒋夫人最后的依仗是什么,他写了“蒋宏”,而夏阳提笔也是写了两个字:子嗣。
是了,他那个小后妈想要掌权,那么子嗣才是她最重要的武器。
蒋东升并没有提前去抓这个孙田,他派人摸清了这个男老师在工厂机器上做的几个手脚之后,决定将计就计。
既然要演戏,自然少不了几个好兄弟的帮忙,霍明等人纷纷表示要帮一把。尤其是顾辛,顾胖子看着蒋东升开始拍电影,眼馋的不行,早就想要凑一脚过把瘾了,这会儿有这样一个好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霍明和那几位敲定了大局,他们决定让蒋东升也装一把受害者——这次要彻底的装,蒋老二那小后妈不就盼着他头破血流吗?那咱们就来个“头破血流”!
严宇凡事考虑的细致,再三商量了之后,决定让蒋东升到时候在怀里揣几包鸡血,完了再弄辆救护车来,务必要扮演的真切。
顾辛和甘越纷纷表示自己也要尽好群众演员的戏份,顾辛扭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一边试着做出一副悲愤的样子,一边对甘越道:“怎么样,这样是不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甘越觉得他这是人来疯,不太爱搭理的嗯了一声就算过去了,扭头又对蒋东升道:“东哥,真不用把那个孙田也拷起来?就这么吃个亏也太憋屈了。”
霍明懒懒道:“甘越,你书白读了啊,这叫敌在明我在暗,就这样才对东子有利呢!”他拿着手里的钢笔绕着指头转了一圈,又道,“东子,医院那边我去联系,不能去军区总院,你姑姑还在那呢,她要是急了过来一检查可就露馅了。”
蒋东升想起姑姑蒋月,也跟着点了点头,道:“是不太方便。”蒋月和蒋宏是同胞兄妹,这个姑姑对他还是很关心的,
甘越还在琢磨那个老师的事儿,张着嘴几次凑上不话,急得眼珠子直瞪着蒋东升。
蒋东升知道甘越是替自己担心,也替自己打抱不平,拍了拍他肩膀,道:“别急,你等着瞧,这种人放在后面才能看出厉害。”
甘越还有点迷茫,“这种人留着能做什么啊?”
严宇把蒋东升那句话再给他解释了下,“东哥的意思是,他当初上大学受了恩惠,但是未必没有给王家好处,如今王秀琴要让他帮忙,必然也许诺他一些什么。正所谓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
甘越这回听懂了,跟着连连点头,“没错,是这么个道理。”
顾辛在一边坏笑道:“那个孙田,听说还喜欢喝点酒,打个牌,这样的人毛病一抓一大把,要不是他成分好恐怕之前也轮不到他来当老师。这回要是真弄出点事儿来,恐怕咱们不先动作,他们就狗咬狗喽!”
蒋东升嘴角挑了挑,这个孙田老师如果用的好,便能让蒋夫人摔一跤,甚至从蒋家扫地出门。打从王德贵那会儿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把眼前这些碍事儿的棋子一个个都拔掉。
这就像是一个捆着他的无形的牢笼,一根根的绳索解开,他才能看的更远、飞得更高。现在,也是时候轮到他反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玩了”篇:
顾辛(跳起):哎哎,你们说明天东哥用这个姿势摔会不会比较逼真?
严宇(扭头看):从理论上来说,扭曲成这样还是有点略夸张了……
甘越:喂,你们别玩了,东哥和霍少都走了=。=
91、好戏
孙田做事还算谨慎,他连等了几个礼拜,小心的在工厂里布局。他对蒋东升那几个人很顾忌,好几次都试着让他们分开去不同的地方锻炼。可是让他们几个单独锻炼也不太合适,毕竟都是几个班在一起的,学生多,这么特意弄出去几个也太显眼了。
孙田耐心的等待机会,终于,在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找到了机会。
工厂里的机器一直是孙田和厂里的师傅来调试的,他知道厂子里的师傅好喝点小酒,正好他也有这爱好,提前送了几瓶好酒过去,陪着他喝了一顿。孙田装作醉酒的模样,劝着那位师傅多喝了几杯,等到对方喝趴下了,这才抓紧时间去做了最后那一道“工序”,拧松了大件机器上连接的几个零件——蒋夫人再三叮嘱,这次一定要干脆利索的解决了蒋东升。
孙田当年在武城也是多亏了王家的帮助,原本只分给村里人的名额,他用一个外来知青的身份愣是抢到了一个。虽然当时他跟村里的一个女人结婚了,但是名额太少,这也是极其难得的,为这个名额他背后没少给王家出力。
这次孙田肯帮蒋夫人,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本身就没什么本事,早几年还能在学校里混一个主任当当,但是随着这几年老师们平反,他这样的就渐渐遭到了排挤。前一段时间,更是被几个学生联合写信检举,差点从学校开除,蒋夫人这次来找他帮忙,许诺的好处之一也是让他重新做回主任的位置。
王家虽然在京城落魄了,但是只要还挂着蒋家的女主人这个头衔,只要她还能坐着小汽车住在军区小楼里,这在一个普通人眼里便是很了不起了。孙田相信了蒋夫人的许诺,但是他想得到的可不止这么一点点,既然有大树让他依靠,他哪里舍得只占用那么点阴凉?
孙田眼里的贪婪一闪而过,想着蒋夫人许诺的那些,不免心口怦怦直跳,只要他跟那个女人变成一条线上的蚂蚱,还怕她不管自己了?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替她做好这件事,除去那个蒋东升。孙田这么想着,便又不放心的将机器上的螺丝松了几颗,听到推动机器发出的明显吱嘎声后,这才满意的收手。
孙田在工厂里做了万全的准备,只等蒋东升明天来上劳动课的时候发生一点“小意外”。他拍了拍那个粗糙的机床,跟这个相连的几个悬挂着的零件都跟着晃悠起来,那些个咬合的齿轮闪着寒光,稍微触碰上去,绝对能划出血来。
第二天,劳动课上。
霍明他们几个班级挨着近,实习的地方也都在一个厂子里,不过车间不同。他们暗地里留意着那个孙田老师的一举一动,果然瞧见他开始跟蒋东升接触了。
孙田在那跟蒋东升说了些什么,又指了指里面的房间,似乎想让他去试着开动一下里面的机器。这些机器前几天大家都轮流用过,并没有出现过什么事,一般人并不会有疑心。
蒋东升放下手里的工具,当真走向到那个房间里去了,孙田站在门口有些缩手缩脚地看了两眼,紧跟着偷偷摸摸地也走了进去。
现在已经入冬了,不过难得是个暖和的天气,外面的学生们拿着工具在跟着学机床修理什么的,也有几个女生互相扶持着一起干活。可就在这时,一间废旧的厂房里发出一阵吱嘎的机器声,有人失声惨叫,就像是一只被踩住喉咙的公鸭发出的刺耳粗噶声:“啊啊啊!!手、我的手啊!!!”
霍明他们几个对视一眼,迅速扔了工具往那边跑,几个老师也反应过来连忙赶过去,但是还没等他们靠近,就听到那个厂房里又发出什么倒塌了似的的轰鸣声,连带着震起一片的尘土,站在那不远处的几个人都跟着一颤!
虽说是提前计划好的,但是看到这样的阵仗哥几个还是吓了一跳,甘越脸都白了,生怕蒋东升在里头出了意外,大吼一声就冲进去了,“东哥!!”
那边顾辛都瞪地眼角欲裂了,也跟玩命儿似的往里跑,都不怕那塌了半截的厂房再次掉下块什么砸在脑袋上。
严宇站在那有点犹豫,那几位都这么拼命他要不要也装个晕倒什么的。他好像看书上写过,人在精神极大打击的时候,是会眼前一黑来着吧?严宇正想着,旁边的霍明忽然一把抓住他胳膊,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了,虚弱地指了指那边的小作坊,道:“快,快带我去瞧瞧,蒋老二怎么样了……”
严宇:“……”
严宇心里排练的戏码跟霍少的即兴发挥重复了,只能扶着霍少一步步往小工厂里挪步。等走到跟前的时候,霍少这还不忘了叮嘱那几个老师,“老师,你们别都进来,里面也不安全,不如把这周围的东西清理下,我让同学去前头的值班室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医生等会就来。”
剩下的那几个老师也都是小年轻,跟霍明他们几个差不了几岁,这会儿急得都快哭了,听见霍明这么说忙在那一个劲儿的点头。他们这学校里的学生,哪个不是有来历有背景的?不少都是军部大院儿里长大的,以后还要跟他们的父兄一样,继续在军部效力的呢!任何一个都不能出问题的呀!
那几个老师忙着去指挥了,转身的功夫,霍明就带严宇也进了那间出事儿的破厂房。
他们二人进去之后,却当真闻到一股血腥味,这跟之前严宇准备的那些鸡血不同,铁锈的味儿太重,像是人血。霍明也不晕了,立刻站直了身体眯起眼睛来闻了两下,“不会真受伤了吧?”
严宇面上表情也严肃起来,他跟霍明迈步进去,这是两大间连通了的机器房,外头一个小的齿轮机,操纵杆和机床都在里头,他们刚进第一间机器房内就闻了浓厚的血腥味道,仔细去看,却是那个老师孙田自己被机器轧断了一只手,失血过多,已经脸色青灰的昏迷过去了。
顾辛在一边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只是顾小爷也没瞅见过这样断手的场面,一时被那浓重的血腥气味熏得直犯恶心,瞧见旁边手指头扔在微微抖动着的那只斩断的手,更是差点吐出来。他弄好了,小心绕过那摊血,来到霍明身边道:“算这孙子运气好,咱们提前准备的那个救护车倒是给他用上了,不然光喷血也能把他喷死。操,太恶心了……我刚进来那会儿他还在那尿裤子呢!”
孙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只有那只断手的胳膊还时不时抽动一下。他是第一次做这样害人性命的事,难免心虚慌张,处理不当竟害自己丢了一只手,当真应了报应这一说。
蒋东升在里面那间厂房里,里头原本悬挂着的几个大型机器都已经掉下来了,要是蒋东升真按那个孙田老师说的那样,去弄那套机床上的设备零件,这几个玩意儿砸下来,不是落在脑袋上就是砸在脊椎骨上,不死便是万幸,高位截瘫怕是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