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半日之後,船队一分为二,其他船只转东南东,往吕宋方面航去;而海鸢号,则满帆全桨,乘长风直往南继续航行,在碧海蓝天之际踏浪疾前,确实宛如只大海鸢振翅翱翔於海面。
时已近中秋,北风既深且劲,一路顺风顺水,不觉七日後,已进入爪哇岛附近海域,眼见不日可达。
海鸢号船首,陈泰柱问郑誉:「我们直接进噶喇吧港吗?」
「不,」郑誉直言阻止,然後领着陈船首来到海图前,指着噶喇吧西侧一城说道:「我们从这里上岸!」
陈泰柱靠近,看了一眼回问道:「是万丹*吗?」
「对,我们就从万丹入港。」郑誉肯定说。
「好的很耶!」陈泰柱听到这个答案,突如其来兴奋起来,点着头大声应道:「天黑之前,我们就能进港。」
陈泰柱,问天盟中,航海经验数一数二的老船首,当h程还在泉州当着富家少爷,郑誉也还在泉州杀猪贩r0U之时,他便已在南洋,拥有了自己的船只,往来海上与红毛做着生意,至今跑船已逾四十年,从被唤作小柱子开始,水手们对他的称呼,一路变成了大柱子、柱哥、柱叔,直到如今盟中年轻的弟兄,见到他时无不以一声“柱老”相称。
陈泰柱入问天盟,也是一段机缘巧合,他的过去并不与人多说,所以鲜少有人知晓,不过以南洋一直以来复杂的情势,他以一人之力,独撑了这麽几十年,让人不得不相信,他除了是一位航海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外,在其他手段上,也必然是个狠角sE。
十余年前,问天盟还不似今日壮大,他与h程结识於南洋,两人一见如故、意气相投,在h程热情相邀下,他也便遂其意入了盟,因此他也是问天盟中,极少数不是泉州出来之人。
柱老的辈份就摆在那,这些年来甚少有机会见他出手,所以手底下的功夫究竟如何?实在无从知晓,但他在海上的所知所能,却绝对无人可及,尤其是他一直在南洋往返於各地,因此每一城、一港的风土民情,情势变化,各种族、各派阀间的势力消长,无一不了然於x。
此刻,陈泰柱点头看着郑誉,心中有赞许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之前,他与郑誉几乎没有交集,交情也就只算泛泛,虽总听下面的人说起这麽一个人,但也多只是说他武艺出众、古道热肠,在江湖之中待久了,见过了太多虚有其名之人,所以对於这些传於人口耳间的流言,也就半信半疑留着这麽个印象。
不过,就今日这麽一个简单的决策看来,此人虽以武功着称,也不常在海上走动,但其见识与判断,却确有独到之处,这不得不让陈泰柱对眼前的郑誉,另眼相看。
原来,万丹此一城,虽与噶喇吧城b邻而立,但却是直到现下,即使尼德兰红毛如此嚣张跋扈,在此爪哇岛上霸道横行,极少数依旧能将其势力阻隔於外,让科恩贪婪的魔爪一直无法染指,至今犹不可触及之地。
在此其中,还有一段往事。
三年前岁末,有另一批叫英格兰的红毛到达此地,yu抢夺其间之商贸利益,他们以强大舰队的海上优势,打得科恩落荒而逃。
在陆面上,配合英格兰红毛攻入噶喇吧城的,便正是此一万丹回回*的苏丹*王,以三千兵力攻下其噶喇吧城。
不过,东逃的科恩,在次年一开春,便又集结了大批的船舰与士兵展开反击,仅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再次夺回噶喇吧城。
入城後,科恩便展开了报复式的屠杀,不但将滞留於城中的全数回回,一律绞杀之外,还将城中所有的回回庙,尽数夷为平地,这对以信仰为核心的回回而言,是不可承受之屈辱。
对於b邻而立的万丹城,科恩当然一直如芒刺在背,他早就有一举将其拿下的打算,但这些回回也是以刀马立身处世,并於此经营这城已近百年,根基之深固岂是他一时一刻间,所能将其倾覆消灭,更何况此刻的海上,还有一个针对他来的英格兰红毛,正急於等着他去应付。
於是,科恩也就只能立即对外宣布,与万丹断绝一切关系往来,并警告所有海上的商人,凡是要与他们做生意的船只,不得进出於万丹港。
夺回噶喇吧城的科恩,此时正式占领此地,并着手兴建各项防御工事,并用他自己旗舰之名为名,将此新城更名为“巴达维亚”。
因为有着这段恩怨纠葛,如今的双方依旧势如水火、不相往来,因此若想在不被尼德兰红毛发现的前提下,不知不觉潜入噶喇吧城,如此由万丹港上岸,再由陆路转道进城,或许是最妥当的管道,且路程亦不算太远,确实可说是最明智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万丹以商贸立国,本是至爪哇岛上交易的第一选择,但自从“巴达维亚”开埠以来,再加上科恩下达的禁制令,显然对此地的繁荣产生了很大影响。
海鸢号入港之际,时已近h昏,码头上虽依然停了不少商船,但不可讳言相较於过往荣景,却已是大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一官的兴奋与好奇,他看着码头港区上,形形sEsE的人们,他们的长相、服饰,还有口中所说的语言,b香山澳更是五花八门,令他大开眼界。
船一驻锚,郑誉显然心中已有定策,便下令请柱老率一队人,留守海鸢号,待明日一早开始,在往後的几日间,去到市集上随意买些商货,佯装是到万丹进货,而且效率千万别太高,商货得JiNg挑细选、慢慢议价,无论如何要拖上十天半个月,因为其真正的目的,就只是要让海鸢号,留在此港中待命。
另一方面,郑誉则带上其他弟兄,趁着h昏时分,码头上的工人与商贾,要赶在入夜前,将所有货物运送出港区,正处於一团混乱之际,在被最少人发现的前提下,下船入港登岸,并计画连夜赶路前进噶喇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