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有价值的事。”“‘有价值’?你认为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这个恶趣味的贵族身上是一件‘有价值’的事?”
忽然明白到什么,安德烈顿时意识到打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在这场称不上“谈判”的谈判中占了上风“或者你认为那头‘奴隶’有足够的价值让你这样的人物向自己最讨厌的人卑躬屈膝?…有趣!”杰拉尔德没有应答,但通过气氛的改变安德烈可以想象那张端正的面孔扭曲地皱眉的样子。
“抱歉,将军大人。不管是你私人的请求也好,军部的命令也好,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那头曾经被称为‘奴隶’的家伙现在是我的宠物,我有任意处置他的权利。
现在,我决定继续将他留在身边,希望你们不要插手。告辞!”安德烈不慌不忙地把话落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阴暗的花园一角。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看起来分外执着的杰拉尔德并没有不屈不挠地追上来。宁愿让自己处于劣势也绝不将私事和公事混为一谈。…这种认真到别扭的性格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回味过一遍刚才与将军的谈话,安德烈挤出一声干笑,悠悠地往来时乘坐的车前踱步而去,却在黑漆漆的车子前看见一个灰色的影子。今晚的客人还真是多…安德烈忿忿地在心里咒骂今天自己糟糕透顶的坏运气。
***“里维斯…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罗伊趴在亚兹的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开关上手里的打火机。
火苗带着柴油味一次一次跳起,又倏尔消失。亚兹被火光映得发红的面孔也随着火苗的起落做出各种或愉快或不满的表情。
“光听名字你也许会觉得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不过他真的很棒!他的眼睛的颜色就像这一簇簇火苗,红色和黄色和谐地交融…有人把这种颜色称为‘焰色’。
很美,对不对?…他的眼神也像这火光一样,温暖地映入每个被看着的人的心里。你知道吗…?”罗伊一脸沉醉在回忆中的表情,兴冲冲地凑到亚兹的耳边轻声喃喃“里维斯是变色龙,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他就是你唯一的伙伴!”
亚兹没有搭理罗伊,只是一脸遗憾地瞪着许久没再被点燃的打火机,微微发红的眼里交杂着期待和失望。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罗伊退回自己的座位上,褐色的双眼浸润在沉沉的沮丧中“真是,同样是变色龙,为什么你们会差这么多?!”
“焰…”无视罗伊的感慨,亚兹干涩地吐出笨拙的字句,两手直直地伸向罗伊手中那把小小的打火机。罗伊懒洋洋地拍开亚兹的手,不知疲倦地重复今晚不知说了几遍的句子。
“不行不行!如果被安德烈看到我让你碰这个,他一定会想尽各种奇怪的点子折腾死我!”亚兹执拗地再度伸手。罗伊出其不意地一把掀起被子盖住亚兹的脑袋,自己则从椅子上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跳出亚兹可以接触到的范围。
洋洋得意地远远眺望以优雅着称于世的变色龙笨手笨脚地和缠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搏斗不休,这个22岁的大男孩心里大有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感。
“有本事自己来拿啊!”说着拿别人恶作剧的小鬼常挂在嘴边的台词,罗伊乐颠颠地带着打火机离开了亚兹的卧室。
因为刚刚耍过人,不由觉得心情大好,罗伊连蹦带跳地一路小跑下了楼,高亢的情绪却在重新察觉指间打火机冰冷的触感时冷却下来。
“里维斯…”罗伊打开打火机,红黄色的火苗却没有像预计中的那样痛快地窜起。连连打了好几次,打火机都只是发出丧气的“呲…”声。
柴油味弥漫开来,呛得罗伊直歪眉毛。“真是!”…自己何苦和那个没脑子的小鬼斤斤计较?!想到亚兹也许还在床上独自一人打被子大战,罗伊的心底突然浮起一丝罪恶感。
如果那个呆乎乎的家伙可以快点长大就好了,也许那时候的他会变得像里维斯那样…不,没有人会像那个男人那样完美无暇。
不过,同样是变色龙,也许两人会有某些相似的特质。罗伊回忆起那个男人笑起来时眼里闪闪发亮的金色光芒,顺手将打火机一把扔向沙发。
谁知打火机却从手里滑了出去,一下子敲在了客厅紧闭的大门上。一声硬质金属碰撞的声音震得罗伊耳膜直发痛。
“没摔坏吧?”自言自语地叽咕着,罗伊连忙冲过去捡起打火机仔细检查。还没来得及暗暗庆幸,客厅的大门却毫无征兆地打开了。“呃?安德烈,你回来了?”罗伊慌慌张张地把打火机塞进口袋里,却看到半开的大门那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