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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成钧是认识叶平洲的。
在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他听说过叶平洲被抓到敌营后遭到的虐待,就这样了还坚持不肯把城防图透露给云姜士兵,的确是值得尊敬的忠臣良将。
但是这跟张秉语有什么关系?
“你再不结账,就留下来洗盘子。”
张秉语不管他,走到叶平洲面前作揖行礼。
“伯父,您平安回家,侄儿很是高兴,一直想着何时能见您一面,若是我父亲在世,得知您无恙,想必也会很欣喜的。”
叶平洲没吭声,张秉语遗憾道:“只可惜侄儿和云微之间存在一些误会,云微不让侄儿见您。”
“没能娶到云微而是另娶她人,侄儿很是无奈,或许也是上天对侄儿的惩罚,娶来的媳妇是祸害,害得侄儿家中一贫如洗。”
他展开双臂,无奈笑笑。
“如今连一壶茶水的钱都给不起了。”
“你待如何?”叶平洲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张秉语郑重地向叶平洲鞠躬。
“按理说,侄儿不该再来打扰伯父,但是侄儿一直忘不掉云微,相信伯父也忘不掉昔日我们两家的情谊,侄儿豁出脸想请求伯父,看在去世多年父亲的份上,借给侄儿一些银两度过难关。”
“等侄儿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自会牢记伯父的恩情予以报偿。”
叶平洲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你忘不掉云微?”
“是的。”张秉语恳切非常,“其实侄儿最爱的女人还是云微,只是有缘无分,无奈错过。”
他抬头与叶平洲对视。
“若是将来侄儿仕途顺利,云微还对侄儿有意,侄儿定会风光迎娶云微进门。”
叶平洲再次轻笑出声,还未等张秉语继续承诺,他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道击飞,后背直直撞翻了酒楼大堂的一排桌子。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还咳了口血,骨头一阵剧痛,应该是断了。
叶平洲走过来,一脚踩在张秉语肚子上,使劲碾着,要碾碎他肚子里藏着的脆弱的脏器。
“我没去找你,你自己来找死。”
此时的叶平洲不是温文尔雅的将军,而是一个女儿被欺负的父亲。
在母亲那知晓张秉语对云微的所作所为后,叶平洲做梦都想弄死这个男人。
他的女儿,他连一点重话都不敢说。
张秉语和他娘却痴心妄想让云微去张家当牛做马,给他洗衣服做羹汤。
他女儿千金之躯,一点累也不能受。
他还听说,若不是蓁宝相助,未来的云微在嫁进张家以后操持家事、侍奉婆母,熬坏了身子,可那厚颜无耻的张秉语竟堂而皇之带着外室和私生子登门,云微跑回家想和离,却被薛氏阻拦。
原以为薛氏只是背叛了他,但他没想到薛氏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狠。
明知道张秉语一无所有,张家穷困潦倒,但死都不允许云微和张秉语和离。
早知如此,他当初出征时就该留下休书,让薛氏离开定远侯府。
他恨薛氏,也恨自己。
若不是蓁宝找到他,他应该已经想不开自尽了,未来的云微若是有父亲做靠山,绝不会被婆家磋磨,以至于只能假死脱身。
“念在你父亲的情分上,我现在就让你去地下和他父子团聚。”
叶平洲挥起拳头,带着凶狠的气势,拳拳到肉打在张秉语脸上,围观的客官甚至还能听见清晰的骨裂声,鲜血从张秉语的鼻子和嘴角喷涌而出。
张秉语被久经沙场的叶平洲压着打,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硬生生疼晕了过去。
即使这样,叶平洲也没有停手。
是真的冲着打死张秉语这个目的去的。
酒楼的客人不乏有喜欢《退婚记》的,生怕张秉语死了没人续更,便连忙找来了官差。
“叶将军,冷静!张公子真的要死了!”
叶平洲听不见任何声音,继续揍。
四五个官差齐齐冲上去抱住叶平洲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失去理智的叶平洲扯开。
“叶将军,就算张公子有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您也不值当因为他的一条命把自己送进大牢吧,您好不容易回家,还未好好陪伴家人呢!”
是啊。
叶平洲从愤怒中抽身。
他已经缺席了云微的成长。
好不容易回来,不能再离开女儿了。
叶平洲随手捡起桌上的帕子擦拭拳头上的血迹,扔到张秉语脸上,转身潇洒离去。
才搬来板凳的裴成钧:我刚忙完才开始看戏,怎么就结束了???
官差遣散围观百姓收拾残局。
揭开盖在张秉语脸上的帕子后,吓得抽气。
张秉语鼻子都被打得移位了,嘴唇上翻,牙齿掉了好几颗,血糊了满脸。
这要不是他们认识张秉语,真想象不出这张脸曾经是多么俊秀。
就算是再好的大夫也无法修复好这张脸。
唉,真是可惜了。
可谁叫张公子惹得是叶将军呢。
叶将军为了大景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就算陛下知晓他当街打人也不会给予惩罚的。
官差把张秉语放到担架上,抬回家。
正在回味方才那出戏的裴成钧突然回神。
那个穷书生还是没把账结清!
太卑鄙了!
居然用这种自损一万的方式赊账!
─
“我跟你说,真的超级精彩的!”
下工后,蓁宝来看裴成钧,裴成钧就眉飞色舞地跟她说起今日发生的事,“叶将军武艺高强,上勾拳下勾拳出得十分迅猛,我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一个动作。”
“叶平洲跟头发怒的豹子一样,把穷书生揍得直接昏了过去,真的超爽!”
“岂有此理!”
蓁宝一掌拍在柜面上,坚硬的木质桌案四分五裂。
“这么精彩的时候,我居然不在!”她抓狂,“啊啊啊我超想看装逼怪被打的!”
裴成钧看着碎裂的柜面,嘴角抽了抽。
“没什么好遗憾的,你跟叶将军一样厉害,自己揍人欣赏欣赏得了。”
“不行,我不开心!”
蓁宝转身就走,裴成钧拦住她。
“去干嘛?”
蓁宝道:“把装逼怪和舅舅找过来,让舅舅重新揍一顿装逼怪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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