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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王朝,历朝帝王皆女子。
鸢八十六年,帝符苼登基。苼暴虐,亲任佞宦,设东厂,残杀异己。此埋祸也。鸢幺幺六年,苼崩,时林解任东厂督公。解本乞儿,少时净身,夤入内地,初犹谬为小忠、小信以幸恩,继乃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擅窃国柄,奸盗内帑,诬陷忠良,草菅多命,狠如狼虎。残杀皇女皇子二十一人,唯留幼皇女符月,作一傀儡耳。
金銮殿内。
符月坐在皇椅上发呆。
殿下乌泱泱一片大臣阴阳怪气唇枪舌战,两群大臣唾沫横飞,骂得不亦乐乎。反正他们吵归吵,也不至于想着问询她这个傀偶女帝的意见,所以她无聊得开始数垂在自己面前冕旒上的珠串子。
七颗……八颗……九颗……每根串串有九颗珠子,那一共有一……二……三……
“退朝——!”
啊、哦,退朝了,可以回去了!
顿时符月不数珠子了,乐颠颠提起皇袍裙摆溜走。底下朝臣看着年幼女帝如此行事,又免不得摇头晃脑一阵哀叹。
符月哒哒哒跑回寝宫,身上笨重朝服换掉,头上沉重冕旒脱了,换好衣服后,在侍人们的大呼小叫下飞奔而去。
御花园内。
影影绰绰树荫底下,一方小桌,几个石凳,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坐在凳上。小桌上摆着笔墨和零零碎碎几片奏折,他身旁数位黑衣人侍立,手里拿着花里胡哨的风筝。
“林解林解林解林解———!”
小炮弹一样的女帝朝男子发射。
“陛下!”
林解稳稳接住了女帝,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女孩一个笑嘻嘻吐舌。揽着他手臂摇啊摇。
“你说了今天要带我出去放风筝的!”
“那是自然,臣好好等着陛下呢……”林解从侍从手里拿过一只风筝递给女帝“瞧,是鸢。”
“好哦!”
女孩高兴地跳起来。拉着宦官就要跑。林解被女帝带着,面色无奈纵容,低头看向女帝时,眼底一片温和。
女帝芳年十四,她被保护得太好了,完全没有皇家的心机深沉。快快乐乐的活泼小鸟,今天要跟她喜欢的林解哥哥去放风筝。
放风筝不能在御花园里面。御花园追求的是亭台楼阁,一步一画,自然是没有开阔场地的。符月闹着要出去玩,于是林解今日得了闲,带她去城郊。
女帝莹白小手握着线轴,一边奔跑一边回头看林解,笑着闹着要他看她的风筝。林解没用内力,像普通人一样陪着符月跑。他故意落了几步,自己的青蛇风筝放得低一些,惹得符月得意地咯咯笑。
突然一束白光往林解方向射去。他目光一冷,爆出一股内力,那支利箭在他面前被炸碎。几个持刀黑衣人跳出来往他们袭来。
护住惊愕的女帝,随手甩出几枚暗器,其中两人脖子蓬出血花扑地。带来的人随机与刺客战作一团。不一会刺客就被消灭干净,留了两人卸了下巴捆起来。
“带走!”
符月眨眨眼,平静地跟随林解回宫了。
刺杀嘛,经历多了,她也便习惯了。而且每次刺杀几乎都是跟林解在一起时遇到的……单独针对她的刺杀到是一次没有。
习惯性搂着林解胳膊想蹭蹭的时,符月吸吸鼻子,闻到一丝微弱的血腥味。
“林解,你受伤了?”女帝狐疑盯着督公。
“臣无事……只是破了道口子……回去自己处理便可”
“不行不行,我要给你上药。你下午还有事吗?下午有事就晚上来我这!”女帝神采飞扬地宣布。
过一个下午那伤都不流血了……
林解面对眼睛亮晶晶的少女,无言低头,顺从回道:
“是。谢陛下。”
林解是乞儿。
先帝在位时昏庸暴虐,每年死伤消耗的内侍极多。七岁的他便被人牙子掳走,洗刷一通,喂养几餐,便从街头乞儿成为那人牙子“养不起的二子”,五两银子卖给宫里做了内侍。随人牙子的姓取名“小林子”
符月的父君只是个琴师,在宴会上被女帝幸了一次有了符月。时先帝已有五十,已经几年没有孩子诞生了。因着还是位皇女,先帝很是欢喜,封了她父君不小的妃位,但也仅此而已了。
父君无权,符月太小,没有登大宝的可能。几位姐姐也愿意给这个母皇宠爱的小妹妹几分优待。他们在宫里作为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安安稳稳活着。
符月八岁时,第一次见到十八岁的林解。
那时她坐在大姐姐膝上,懵懂地望向大姐姐,她笑着指这一个被打得血淋淋的人,说这人叫林解。
“大姐姐,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他偷了你大姐姐的东西。”
“唉……”
“月月害怕吗?那不打了吧,把他拖下去。”
“大姐姐,他会死掉吗?”
“死了就死了……哎呀,月月是想保下他吗,
', ' ')('那姐姐把他送给你吧。对了月月,下午你是要去跟二姐姐去玩吗?”
“嗯……”符月抬头看了看大姐貌似温和的微笑,小声道:“二姐姐想考教我功课……但我、我想骑小马……”
“哈哈哈哈哈!”大皇女大笑“老二那书呆子那有什么好玩的,不理她,姐姐带你骑马!”
“可是……”
“大姐姐带你去玩,除了母皇,谁敢拦?”
……
只字没提林解偷东西。因为她知道林解根本没偷,只因为今天大皇女心情不好,随便那个由头发泄罢了。
晚上,回宫的符月特地去看望了林解。他在下人房里,几个人帮着上药,上得差不多了。看见主子来了慌忙下跪,符月摆摆手说不用。
林解艰难地想起身请安,符月让他回去躺着。
“你其实没偷东西吧。”
林解不敢回答,符月撑着小圆脸碎碎念起来。
“……不过这也无所谓啦,反正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其实你偷没偷大姐东西也无所谓,只要别偷我的东西就好。你不想待我这也可以,我也不会强留你的。”
“奴没偷……奴如今是十四皇女的人,只要您不赶奴走……”
符月蹲下来仔细看他眼睛。
“跟着我没前途的哦。你要是想往上爬,我建议你跟母皇。”
符月自信道
“天下权利最大的奴才,还是皇帝身边的奴才呀。”
对符月来说,救下一个漂亮哥哥,再顺手把他推到母皇面前,只是随手而为。但对林解而言,符月是救他命,给他机会的恩人。在为皇帝做事多次濒死,也是符月和她父君的随手一捞,才让他有活下去的机会。
“……啊?哪次?不记得了唉。”
符月一边给他胳膊扎绷带蝴蝶结,一边疑惑。
“我救你很多次?没印象……可能是父君做的,他不是一直很喜欢你嘛。来给我换衣服。”
“是,陛下。”
是的,是的。
符月的父亲在她十岁时重病,缠绵病榻一年后还是去了。颜色枯槁的男子在临死前还是有种惊人的病态美。他楚楚落泪,凄婉地握住女帝的手,目光却虚虚越过女帝,望向立在女帝身后的林解。
“臣去了……臣放心不下月月……我的小月月……求您……看在……的份上,保护好她……”
女帝说好,没有看见背后的林解沉默颔首。年迈昏庸的女帝也没几年好活了,怎么保护好他的孩子呢?琴师看见了林解的低头,虚弱而松快地笑笑,永远闭上了眼睛。
此时皇女之间的权利厮杀已经白热化,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任女帝在大皇女或二皇女之间诞生时,林解露出獠牙,雷厉风行利用老年女帝杀了两位皇女。再一碗毒汤送走先帝。
手握先帝的权利,几个月时间把二十多位皇女皇子杀光,留下最小的符月,将她推上帝位。
女帝符月登基,年仅十二。
符月换好衣服,宽松睡袍下露出一截小腿,莹白脚背点在林解肩上。林解敛下思绪,捧起女帝玉足,虔诚落下一吻。
林解罪无可恕。
他冷静地想。
林解答应了恩人,要照顾好他的主子。却不仅窃取恩人的权利,还不知廉耻,勾引、染指了天下最尊贵的人。
他手指解开盘扣,一件件脱下衣袍。衣服堆在脚边,搭在女帝鞋子上。
“快点上来呀。”
少女娇声斥道。
“臣遵旨。”
他一个卑贱阉人,爬上了年幼女帝龙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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